乍一聞到那沖天的撲鼻香味,龔管家驚奇地眸子子都要掉下去了,腹中不由自主地滾起一陣哀嚎,但更令他驚奇的是,劉娟兒摔著濕手跟在水哥身後走出那小廚房,如同眾星噴月普通被幾十個男人大聲誇獎。
“好,太好了!”劉娟兒喜笑容開地拍著雙手,見劉樹強扶著胡氏悠悠而至,她忙錯步跑到胡氏麵前,扭著小身子撒嬌道“娘,我也不想累著你,梢公和水哥要開和解宴!我這就籌辦脫手拾掇幾個好菜,你就幫我打打動手唄!”
龔夫人嚇了一跳,手中的酒杯生生潑出了半杯酒水,卻見鬍子魚滿臉赤紅地從水梯上冒出頭來,胳膊裡還拐著一個肥胖的女子,那女子臉上圍著紗巾,前襟敞開打扮,暴露一脯白痕,眼瞅著就不是甚麼良家婦女。
今兒一樓為何如此熱烈?龔管家正抹著滿頭大汗批示一幫長工將幾筐鮮菜搬進二樓船艙,聽聞一樓的小廚房方向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喝彩聲,偏又聽不太清楚,忍不住夠頭朝樓下張望了一番,恰好看到阿水端著一個熱氣騰騰的湯鍋眉飛色舞地走出廚房門口。圍觀的人群一陣顫動,都跟看啥奇怪物似地看著那鍋湯。
虎子臉上非常不虞,烏黑的臉龐微微有些泛青,跟在他身後的五子神采倒是慘白如紙,也不知是否從溺水的驚嚇中緩過勁來。劉娟兒一臉無措地眨了眨眼,抬著小下巴輕聲問:“哥,你咋了?乾啥活力?不如去喝一碗……”
“對不住……”龔夫人堪堪舉起小酒杯,正要對水哥敬酒,卻見水梯處俄然傳來一陣粗聲大氣的叫喚聲。
虎子和劉娟兒共同默契,龔管家又讓人從二樓搬下來好些新奇的食材,不久,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和解宴便開設在船麵上,水哥和龔管家同坐主位,正推杯換盞地說著客氣話。卻見一臉不安閒的龔夫人由一個婆子扶著從二樓的樓梯上悄悄地走下樓來,她一向垂著頭,彷彿不敢看人,本來等著分一口酒肉的遊勇們呼啦啦地讓開一條道,有些人擠眉弄眼地做鬼臉,有些人非常舒心腸展開了笑容。
說著,劉娟兒伸開胳膊,一俯身子罩在那鍋分了一半的魚湯上,也不顧熱氣燙人,扭著小屁股嬌聲道“水哥,你把手裡的魚湯遞給龔管家,不然我就讓你們吃不成!哼哼!”見她模樣嬌憨,行動又風趣,四周的男人們鬨堂大笑,竟也不上前來禁止,齊刷刷看著水哥擠眉弄眼。那分到湯的幾位也不急著品,個個抬著下巴瞧熱烈,歸幫手裡的湯是跑不脫的。
聞言,劉娟兒如遭雷擊,如何也不敢信賴本身的耳朵。她見五子也在近處,也不好拉著劉樹強細心問,隻得冒死從胡氏懷裡掙紮出來,一扭頭朝正在分湯的水哥跑去。她很驚駭,怕得謹慎肝都要蹦出嘴邊了!飛魚湯起鍋的時候她嚐了一口,倒冇感覺肚子裡有啥不舒暢,但萬一呢……
“阿水,你又何必那話堵我?唉……我曉得當初是我不對,冇有讓賤內出麵給你們賠罪報歉,但你也過分犟了一點!我說讓你們隨便用一樓小廚房,你就每天用江水煮魚湯飯,吃得店主門下的長工們個個神采發黃,我也是無法纔在二樓開小灶,你怎地就不能瞭解我的苦處呢?!”龔管家彷彿被觸及了苦衷,痛心疾首地對著水哥掏心掏肺,見他淚光閃閃的模樣,水哥一時冇反應過來,手中裝著飛魚湯的碗半懸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