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晌,向文軒纔對氣呼呼的虎子沉聲道:“想來我現在說甚麼你也聽不出來,不如你先消消火,先回席陪劉叔吃幾口,多喝幾杯再來找我說話。父親不讓我退席,剛纔你同知否撕扯,我看到有兩個小廝跑出來找他告狀了,此處我也不宜久留,你隻記著我一句話……很多事並不是我的本意,我向文軒會儘儘力幫你們最後一次!”
“如何?向夫人,咱家本來就是來吃宴席的,還不讓人吃飽不成?!”胡氏將小楊氏的話聽了一耳朵,一臉淡淡地介麵道“我本覺得大師高歡暢興地來吃一場酒菜,有啥曲解也能煙消雲散……”說著,她舉起調羹嚥了一口燕窩粥。
虎子目無神采地一回身,見向老爺正肅立在樓堂門口朝他看過來。向老爺的目光很有幾分深意,冰冷中流露著砭骨的森寒,固然這鋒利的目光隻是一瞬而過,卻還是讓虎子的一顆心沉甸甸地墜了下去。
“帶我去找向文軒!”虎子可貴同他多話,隻將手一揮,橫眉豎目地朝外走,還未走上兩步,卻見知否一臉急色地攔在他身前低聲勸道:“如此暴躁,莫非就能討出公道來?您細心想想,您家那鋪子哪兒哪兒不是向家幫著撐起來的?撕破了臉能有啥好處?您便是找向少爺發了火又如何?您不顧著本身的麵子,也要顧著店主和店主娘子的臉麵吧?!”
向夫人臉上有些繃不住了,見李二夫人又不肯持續服軟祈求,隻得本身花操心機來描補,她正要開口說幾句軟話,卻見兩個小丫環一前一後地走到花廳外,此中一個垂著小臉脆聲道:“夫人,蜜斯叮嚀我們端幾樣素點心疇昔待客!”
“咱家今兒另有啥勞什子麵子?”虎子氣得搡了知否兩把,一邊疾步朝外走一邊怒聲道“我就是顧忌本身是長輩,內裡又有客人,天然不好同向老爺劈麵鼓劈麵鑼地吵起來!但咱家可不能莫名其妙地就被人給壓抑住了!這是甚麼理?好好的為啥俄然對我們如許?不就是關了一日買賣麼,值得個啥?!”
“向文軒,你給我下來!”虎子見他一臉淡然,心中肝火更甚,幾步衝到院牆邊照著牆根踢了一腳,卻見牆頭上的向文軒巍然不動,隻是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彷彿想說甚麼,又感覺難以開口。
這便是烏青嘴裡的高朋?虎子舉著一筷子好肉難以下嚥,烏青特地帶他們從角門進,他還覺得縣太爺帶著幾個大官來赴宴了,卻見滿席皆是販子,除了比自家的買賣做得大,也未見得有多高貴!這倒是何事理?
“另有甚麼客……客人不都在這兒麼?”向夫人一臉迷惑地看著那小丫環,卻見小楊氏俯在她身邊低聲道:“今兒跟著劉家人來的另有個小丫頭,說是在劉家上工的服侍人,想來湖雨是把她叫疇昔說話了……雖說不是當主子的,但到咱家來也算客,你們就來拿兩樣點心吧!”
劉娟兒嚥下嘴裡苦澀的豆沙,假裝喝茶,實則兩眼緊緊跟在小楊氏身後,見她彎下腰聽那小丫環說了幾句私語,神采俄然變得有些不太對勁。
比方,富味樓的店主甄公子一貫講究好分緣,開酒樓的嘛,有道是“天下來客皆為衣食父母”,是以甄公子對人老是禮遇有加,但他在席間卻淡淡的,也不主動給劉樹強敬酒讓菜,反比陌生人還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