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噯!真真的,蜜斯若不信,可去問那桐葉酒坊的老闆娘徐桂芳!”
花姐兒如花似玉的俏臉上蕩起一絲紅暈,她扭過身子,將生麪點謹慎地放入爐中烘烤,一對美目盈如秋水,嘴角含著一抹傾慕甜笑。
花姐兒害羞一笑,並不出聲。
陳起蘇從小錦衣玉食,十指不沾陽春水,過不得糟心的苦日子。終究,她還是墮入風塵,化名花姐兒,不過兩年便成為好春樓裡的紅牌。
這一探聽將她嚇得不輕!乖乖個隆咚!這家人不止身無長物,且上無片瓦,百口都寄住在表親戚家裡做牛做馬!
看來那點心作坊的店主確切敗光了家底……這卻有些費事了!本想借程爺的臉麵將虎子踅摸到福祿齋去當工,現在看來,絕非易事!
“徐娘子,剋日可好?”
花姐兒顧不得理睬徐桂芳的嘲弄,從竹籃裡摸出一個油紙包,悄悄塞到她手中,心不在焉地說:“打攪了,我常日愛鼓搗點心,以是多問幾句,這味點心名為‘望不穿’,纔剛出爐,還熱著呐!娘子且替我嚐嚐。”
花姐兒回了房,一時有些發癡,便端身坐到琴邊,十指按弦,邊彈邊唱。
靜候一旁的小竹端著一盆熱水,兩眼瞪得有銅鈴大“這麼說,蜜斯是當真看中了那北街點心作坊的虎子小哥?”
一時候,主仆二人墮入沉默,爐子裡垂垂飄出誘人的甜香味兒。
小竹將水盆端得近了些,滿心不安地看著花姐兒淨手,考慮半晌,謹慎翼翼地開口問:“蜜斯如何得知那虎子小哥有情?這幾日,不是隻要他爹來送馬豆蓮嗎?那包謝長留送出去那麼久都冇有覆信,莫非……”
花姐兒倉猝介麵問:“在他家做工的表親一家,娘子可曉得秘聞?”
在這大西朝,恰是風道鬆散的鼎帝當家做主期間,花姐兒的這番謀算可謂有些自欺欺人!那費事人家的少年郎,那裡會等閒求娶青樓女子?
偏蜜斯看上了那劉大虎!
聞言,花姐兒的臉上頓時有些陰晴不定,她蹙著眉頭問:“此事當真?”
從桐葉酒坊的後門沿著衚衕往外看,一眼可見宜春樓那扇黑漆桐木的後門,雖說隻是後門,卻也比自家酒坊的前門富麗很多。
“誰讓他做的點心甚合我意,且還曉得用點心對我傳情,那紅豆涼餃清甜適口,軟糯非常,如此小意奉情,教我如何不動心?!”花姐兒如是說。
蜜斯這回但是真的動心了!這就如同老饕碰到穩合情意的大廚,陷出來就難以自拔!但她旁觀者清,如何想都感覺分歧適!
但小竹非常體味自家蜜斯的脾氣,固然花姐兒風韻出色,但這人間的斑斕女子何止千萬?眾芳遍野,花姐兒也不過是萬花叢中的一抹色彩罷了,偏她矜持有纔有貌,很少站在彆人眼裡想題目。
她憑著七竅小巧心,在臉上抹了鍋底灰,千辛萬苦逃出世天。豈料,逃是逃了出來,兩個弱質女流卻無銀兩傍身。
門當戶對的窮家明淨女子各處都是,娶誰不可?偏要取個破鞋兒回家,除非真是窮瘋了!就算真的娶進門,也會被旁人的唾沫淹死!
用過午膳,又和一幫子作樂的酒客迂迴了兩趟,桐葉酒坊的老闆娘徐桂芳安步來到後門邊,一腳踹著門檻,慵懶地眯起眼睛曬太陽,手腕上烏黑泛青的玉鐲子熒熒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