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翻開布簾踏入馬車。昂首隻見一個穿戴輕浮綢緞短上衣和快意八福綾裙的年青女子正對著她盈盈含笑。
“擔憂也冇用呀!娘是久經疆場經曆老道,如何放鹽,如何下壇,這手感是練出來的!以是孃的鹹菜特彆好吃!這方劑能咋寫,莫非就寫‘手感’二字?”
劉娟兒就躺在主屋的大炕床上,身上蓋著薄被,身子底下的草蓆浸出了大片的汗漬,她一邊捂汗一邊獵奇地看著劉樹強和虎子,小嘴連珠炮似得問個不斷。
劉樹強翻了個白眼,把剝好的花生米放到劉娟兒的小手裡,扭頭對虎子斥道:“看把你牛氣的!哦,莫非咱就不算有求於人?你不想讓辣鹹菜賣上八十文一斤?你不想贏利呀?此次李家收的一車辣鹹菜給咱算了四十文一斤。那不是人家特地抬愛的,莫非還是你的麵兒掙來的?”
是夜,明月高照,馬蹄衚衕的上空星星點點,熱風忽悠而過,帶來興旺的暑氣,似是恨不得颳得人眼耳鼻喉都冒起火來。
“爹,哥,李家三房的老爺是個啥樣的人兒?你們給我說說唄!”
胡氏呐呐地接不上話來,隻妙手忙腳亂地關了院門。跟著那婦人一起疾走來到西街的路麵上。一輛青頂小馬車悄悄地靠在路邊。偶有過路行人好異景望,多數對著那馬車上李家的字號嘖嘖稱奇。
胡氏被她一句話哄開了心,喜笑容開地坐到那女子劈麵,一臉獵奇地輕聲探聽:“葉夫人,您這是打哪兒來?找我來有啥要緊事說?”
胡氏傳聞捂汗能讓感冒發熱快些好,便把早就封好了的炕口兒給掏開,特地燒了把炕,等熱溫度差未幾了,又不斷手地去把秋冬的薄被給拾掇了一床出來。
那婦人笑著擺擺手,親熱地挽起胡氏的胳膊。微微用力往外帶,和顏悅色地說:“夫人隻是路過,想著要和您家做買賣了,便順道來拜訪一遭。您看,這女眷相見,也不好去打攪他們爺們。馬車就在內裡候著呢!夫人就跟您說兩句話,妥妥地一會兒就完事,您可彆讓我回不了話呀!”
真是背靠大樹好乘涼呀!劉娟兒抹著背心的汗感慨連連,當初葉管家父子冤枉劉樹強的時候,估計也冇想到會有明天。
胡氏走進小廚房,開灶燒水,籌算呆會兒給劉娟兒擦個澡。大頭菜慢悠悠地在她褲腿邊盤桓,不時收回一聲奇特嘶啞的嚎叫。這段時候每到一入夜大頭菜就顯得非常鎮靜,蹲在屋頂上整夜地嚎,惹來一街大大小小的流浪公貓。
“嬸子看著真是清爽,看您的好模樣,便可知您那小女兒必然如花似玉。”
劉樹強被虎子堵得說不出話來,氣得要伸推去踢他,被胡氏一把攔住。
葉禮的媳婦?胡氏忙抿了抿頭髮。又不斷手地撫平衫子上的皺褶。一臉躊躇地問:“葉夫人咋會這個時候要找我?你看,咱家也冇個籌辦,這、這連個請人坐的處所都冇有……”
“爹,哥,東街那號菜鋪子真有那麼大嗎?那兒是不是有好多鮮菜鮮肉呀?”
胡氏低著頭不說話,隻將手裡的包裹翻開,取出一個食盒放在劉娟兒的炕前。劉娟兒一咕嚕爬起來,利市揭開食盒一看,見內裡滿滿裝著十幾味糖果。有小串的糖葫蘆,花色糖杏仁,冰片梨子乾,糖鬆子……一股濃烈的甜香味撲鼻而來,劉娟兒頓時樂得滿臉著花。
劉娟兒窩在熱氣騰騰的被子裡,汗流浹背,心機沉重。家裡的鋪子已經幾天冇開了,爹孃對外解釋是辣椒的門路出了題目,實在是葉禮那邊的第三船辣椒已經靠了岸,但李家三房老爺籌算本身做這趟買賣來,婉拒了他們進貨的要求。那葉禮公然是個奪目小人,瞞著他們把鋪子裡的存貨都給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