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還懂這些?那你給我說道說道,我覺著這一個村莊裡的村長、裡正和耆長,不說是個官,大小也算個吏吧?”劉娟兒成心擺出一臉茫然的模樣,抬著下巴對春分連聲問“咱大西朝的版圖從上往下,不說封地大郡,由清河道算起,下到烏支縣,再下到石蓮村裡,莫非這能管著一個村莊的人物還不算個小吏?”
語畢,劉老太烏青著臉倉促走到紅珠身邊,伸手扯起她的胳膊就朝外院裡拖,隻疼得紅珠尖叫連連!劉老太聽著不耐煩,又舉起手中的柺杖朝她背上來了一下子,一起走一起低聲望脅道:“你爺要關著你不讓你出門,也就我老太婆能給你做主了!你還鬨個啥勁兒?省省力量吧!還不快去屋子裡守著大寶?!”
聞言,劉老太氣了個倒仰,跺著腳唾沫橫飛地連聲道:“胡塗丫頭!你母親走了你就得守孝,連院門都不知能咋出,還想著嫁奩呢?!真不知你母親那般奪目的人咋就生出你這麼個笨拙丫頭來?!你爺想著強子能當村長是光宗耀祖的大功德,我老太婆可不這麼想!哼!你倒是揣摩揣摩,你小叔如果真坐穩了村長的位置,那對你,對你爹和哥他們能是功德?你說你如果趕著熱孝期間出了門子也就罷了,反正我們家和徐蠻子家又不是啥鄉紳地主,冇得顧忌那麼多臉麵!可你現在目睹就要成了一村之長的侄女兒,那還能趕著熱孝去出嫁?”
目睹紅珠鬨得不像話,劉老頭急了眼,抖著滿臉的皺紋怒聲道:“你還想為這事兒去尋你小叔?誰給你的膽兒?這關隘說啥也不能讓你鬨出這丟臉的事兒來!強子要當村長,那總不能屁股還冇坐熱就讓鄉親們看笑話吧?!咋也得讓那村長的位置坐穩了再漸漸深思這事兒麼不是!紅珠,你奶不會不管你,你如果愣要鬨出啥不好聽的來,乾脆打今兒起就甭出門了!反正那徐蠻子也冇回村,他爹又是那麼個木訥人,你跑去他家也冇用!”話音未落,他踢踏兩步衝上前去瞪著滾在地上成了個泥團兒樣的紅珠,看似恨不得能踹上兩腳才解氣!
身為劉家祖父輩的劉老頭內心一向深藏著一個多年未曾外宣的奧妙,這奧妙就像一根紮根在心窩子裡的森森冷刺,每當想起來就讓他的一顆老心肝哇涼哇涼。這也是為甚麼他始終看本身的小兒子劉樹強不紮眼,當年劉樹強要舉家離村去紫陽縣之前,雖有大房人和劉老太的調撥在先,但終究商定分炊倒是他劉老頭做的主!實在劉老頭倒也不是生性薄涼,一來是源於心中的這個奧妙,二來是源於他多年來厚積薄發的虛榮心,想著百口也就大房的次子劉大仁是個端莊讀書人,今後怕是還能當大官!他和老婆子偏疼大房也是於情於理的麼不是?
劉老太本來就不痛快,這下更是將白眼翻得飛天,但她不拘如何也還是這老劉家的老婦女,說啥也不能冇了婦道人家的端方!是以劉老太雖說不斷嘴地罵罵咧咧,卻還是端著水盆邁出了主屋門口,還未走到水井邊就抬起嗓門大聲吼道:“紅珠!!!死賤蹄子,哪兒去了?!整天介地就會睡懶覺,比那懷了崽兒的母豬還能睡!還不快過來給你爺打水洗臉?哼,你爺這回可抖起來了,都要當村長的爹了!你還做夢呢?趕明兒你就是個屎殼郎,趕糞也隻能繞著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