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釣者並未答覆,隻是默不吭聲地望著某一方向,手中紅鯉垂垂垂下了尾巴。
“根基都捋順了,現在隻等一個上佳的機遇便能脫手。這樁樁件件都是我親手布的線,要想不放跑魚兒,也得我親身脫手來收線,你就莫要插手了!我勸你還是回臨縣去陪著你們班主,他平生基業化為烏有,你不說留在身邊幫襯一二,卻一門心機潛來紫陽縣,當真是不忠不義……”
段青苗粉麵微紅,讓羊車不急不緩地走在他身後,驚駭在劉家同鐵捕頭碰到一起未免難堪。這好光鮮的魚兒,是要拿去讓劉家嬸子燴一鍋魚雜來下酒?也不知劉家的羊羔酒另有冇有得剩……
小青雲虎目圓瞪,隻見那人白手持著魚線,魚鉤出掛著一條紅彤彤的大鯉魚,半空打了個彎,猛地摔在草地上。那鯉魚足有一尺多長,在草叢一蹦幾丈高。
段青苗兩眼一亮,忙駕著羊車跟了上去,那人走得極快,手中提著一條一尺來長的紅鯉,魚鱗光鮮透紅,煞是都雅。他這是要去那裡?哦,好似是鼓樓洞子方向,這是要去劉家吧?
隻等段青苗見了胡氏的麵,她兩隻眼還紅得短長。
那躺倒在地的人倒是毫不粉飾,十七八歲的後生模樣,麵龐非常清俊。
虎子一臉迷惑地點點頭,從她手裡接過韁繩,讓她靠著羊奶罈子坐下,本身揮鞭趕羊朝家中駛去。
垂釣者低低哼了一聲,舉起手中釣竿,指著那截殘線說:“你若執意莽撞,結果就如這魚線,不但釣不上魚來,且連魚鉤也賠進了河中。”
垂釣者將鯉魚舉到小青雲麵前,見小青雲一臉不甘地微眯著雙眼,他嘴角一彎,朗聲笑道:“技不如人便要甘拜下風,莫失了好男兒的宇量。我並非對你炫技,隻是想讓你曉得,我纔是停止這一場恩全情仇的最好人選。”
“你夠了!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後生驀地起家,橫眉豎目地瞪著垂釣者的背影,一把將魚鉤摘了起來,猛地向前一擲,那魚鉤輕飄飄的掉落河中,魚線猛地一繃,回聲而斷。
戴著鬥笠的垂釣者驀地起家,自懷中取出一條帶著魚鉤的新魚線,猛地丟手朝麵前河麵中一擲,隻等手中魚線繃得筆挺,又一反手將魚線緩慢地挽了返來。
“哎呀,這是咋了?快出去,讓嬸兒瞧瞧!”胡氏在圍裙上擦了擦雙手,疾步走到段青苗身邊,扶著她低聲安撫。
“爹,我信得過他,他是我見過的最樸重仁義、英勇威武的好男兒,女兒非他不嫁!爹莫要擔憂,今兒我去送奶的時候再找劉家嬸子問一聲!”
未幾久,一個頎長的身影安步來到他身後,湊頭去看了看那斜斜歪倒的釣竿,冷聲一笑,掀起下襬在垂釣者身邊端身而坐,屁股方纔挨著空中,苗條的四肢便大大伸開,後腦勺一頭撞進茵茵綠草中,好一副不拘末節的模樣。
段青苗扭頭朝板車上探了一眼,心想莫不如先扣下一罈酒送到劉家去,再同酒坊解釋解釋……咦?他這是要去那裡?
“青苗……”段老爹一臉慚愧地走到女兒身邊,扶著她的胳膊低聲道“爹咋會嫌棄你?爹就是怕你跟著爹刻苦,但願你能嫁個好人家,有個好男兒替爹照顧你!那鐵頭方方麵麵都不錯,要不然爹又如何會這麼急呢?!你可不曉得,男民氣海底針,你一顆心掛在他身上,這臨到要談婚事了,他如果孤負了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