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明手快地一把扶住，從荷包裡摸出一錠銀子塞到小孺子手裡，“你拿著，頓時找穗城最好的郎中來！”

郎中來去倉促，說是無大礙，隻開了副退熱的藥，留下罐藥膏。她看著小孺子為鳳十七擦藥，終究找到了他發熱的啟事。

“水……水……水……”鳳十七的雙眸緊緊地閉著，雙唇如抹了胭脂般緋紅，玉白的額頭上充滿了精密的汗珠。

小孺子被她這麼一問，俄然雙膝一彎，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感謝柳公子！感謝柳公子！”小孺子戴德戴德地接下銀子，哈腰朝她拜了兩拜，就疾跑出了房門。

心機混亂間，冇顧上手上的行動，一時喂猛了，害得鳳十七嗆了一口，帶出猛咳不算，還把本來喝得也吐了出來，濕了衣衫錦被，床上瞬息狼籍一片。

她驚奇，想了想，便順手從外屋桌上的茶盤裡倒了杯冷茶，拿著茶杯挑開簾子進了內屋。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喃喃夢話的鳳十七。

頓了頓，小孺子握成拳狀的手鬆了鬆，麵上的仇恨刹時轉成憂色：“公子自小錦衣玉食養尊處優，身子嬌貴，現下已有一日水米未進，再如許下去，我怕他熬不住！”抬眼望著她的雙眸中，又出現水霧，膝蓋微微曲折，似又要跪下：“柳公子，我曉得你是我家公子的……我求求你，請個郎中給他看看！”

她盯著小孺子在床鋪間繁忙的背影，見機地站在原地，冇敢出聲打攪。

怡紅樓的頭牌還能有誰？除了她不測捧紅的鳳十七，不就是阿誰和梅妝一個模樣的翠煙！看來徹夜她和這二樓的東側是脫不了乾係了！

她俯身想扶起小孺子，卻不料這小子看著不大，卻實在沉得很。她暗使了好幾把力量，也扶他不動，便收回了手：“你快起來！有甚麼事，起來再說！”

小孺子把木托盤往床邊案幾上一放，快點到她鼻尖上的一隻手，因氣憤而微微顫抖：“你……你是哪來的登徒子？還不快拿開你的臟手！”

“柳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家公子，救救我家公子！”小孺子粉嫩的一張臉落滿淚水，看著讓人實在不忍。

正要細看，一席珠簾隔住的內間，卻傳來悄悄的夢話聲，像是渴極，斷斷續續地幾次念著一個‘水’字。

好久冇人回聲，她才排闥進了房內。粗粗一掃，一樣是裡外兩間房的格式，比鳳十七本來住的實在寬廣很多，物件安排也更豪華了些。看來這花媽媽在門麵工夫上倒是很捨得下銀子。

好一會兒，小孺子纔回過身。她往床上一瞥，混亂已去，床鋪和鳳十七整齊如前，心下不由得讚歎小孺子敏捷。讚成的目光投了疇昔，便和小孺子看望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讓開！”

柳青青突然冷凝的麵色，讓花媽媽冇由來的一怵，身子往旁靠了靠，讓出了半人寬的位置。

小孺子抹了把眼淚，站起：“公子昨兒夜裡發了燒，我去求花媽媽找個郎中給公子瞧瞧。她卻說如許的小病，躺躺便好，用不著請郎中來看。我在她房外跪求，她卻隻嫌喧華，讓人架開了我！我跑了一夜，穗城裡郎中的心腸個個比鐵石還硬，見我身無分文，任憑我如何跪地哀告，也不肯來看診！”

東側的配房共有兩間，屋子敞亮，朝向絕佳，安插安排到處透著風雅，向來是怡紅樓最當紅的頭牌纔有資格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