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怔，垂下雙手，鳳十七的臉在視野中垂垂清楚。

不！不能哭！眼淚是最冇用的東西！她的哀痛，是要用仇敵的鮮血來了償的！而不是無用的眼淚！記起來就好，柳乘風！柳乘風！有了爹的名字，找到殛斃父母的凶手，就不再是虛渺的妄圖！

酥餅湊到了床邊，接過瓶子，拇指諳練地挑開蠟封，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這甚麼藥？”

“我曉得，耙耳朵就是怕老婆！爹你是耙耳朵！耙耳朵！”

“不下來！就不下來！爹是耙耳朵！爹就是耙耳朵！”

真是讓人記唸的眼神！

好久……

亥時！還好！冇遲誤事！

她鬆了口氣，從懷裡取出一個蠟封的小瓷瓶，“酥餅，你把這藥，偷偷抹在翠煙配房西側的木窗上！”

爹側過甚，咧開嘴衝著孃親一笑，暴露皓白的牙。

她梗了梗小脖子，伸脫手用力去揪爹的耳朵，山穀裡反響著他們父女倆一怒一笑的聲音。

子時要見個故交！她得神清氣爽的赴約，纔不孤負故交這番苦心的安排！

想起來了！終究想起來了！她爹叫柳乘風！那娘呢？娘叫甚麼？

她神采一驚，轉頭看向窗外，半輪新月被淡雲遮住，幾顆不甚敞亮的星子慵懶地掛在夜空。果然黑得完整！

她忙問：“甚麼時候了？”

爹卻紅了臉，偏過甚來惡狠狠地瞪她。

“柳青青，你給老子下來！看老子不揭了你的皮！”

她深深地吐納，平複著心境，額上排泄的汗珠卻被人悄悄地拭去。

夢裡她是個八歲的孩童，趴在她那墨客樣卻渾身江湖氣的爹的背上。火線是個深幽的山穀，爹正揹著她行走在一條充滿各色鮮花的小道上。而她那麵貌出塵，和順可兒的孃親跟在他們身邊，拿出帕子和順地替爹擦著額上的汗。

她據實以告：“無色有趣的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