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些，萬重文當然也曉得，若非萬不得已，他捨不得壞了這步好棋。

“這孩子脾氣莽撞，一向又被護在國公府這麵牌子底下，冇有受過磋磨。我若此時給他講這些朝廷大局，他一時想不明白，隻怕反要弄出些大事。再說他和那李廷恩很有友情，他一貫對朋友掏心掏肺，要他信賴李廷恩有不臣之心是難上加難。倘若他寫信去詰責……”岑國公苦笑連連，“罷了罷了，我這當爹的人，早前冇有好好教誨過他們，累的母親一向勞累，現在也算是我能為他們做做當爹該做的事。隻怕我還能多撐一些光陰，漸漸教他曉得些大局。”

端起麵前的清茶品了一口，萬重文秀如遠山重影的眉蹙了起來,他沉默半晌方道：“奉告方琴,手上的人該動一動了。”

老侃見了心頭難受，勸道：“國公爺，您為何不奉告世子，您不是不肯幫公主，而是要……”

這幾年來，大燕烽火幾次，民不聊生，瑞安大長公主數次力挽狂瀾卻始終冇有攬權逾矩之行，一向嚴加束縛國公府子孫行事，等閒不準他們登上高位執掌重權，即便早前對王太後在朝心不足悸的大臣們對瑞安大長公主亦是愛護。

話音才落，萬重文便蹭的站起家，吃緊詰問，“現在病情如何，可有動靜傳出？”

幕僚們心中竊喜，萬重文此時卻並不好過。眉宇間焦灼垂垂散去，重又籠上的，是一股難以化開的鬱結。

他們都是依托沐恩伯府之人，當然明白萬重文話中之意。眼下西北幾近自主為王，隻差一層薄薄的窗戶紙隔在那兒，與朝廷已成水火之勢。

自古以來，武將軍功太重，權益太重，了局不過就是三種，要麼就是自發告老回籍交出兵權，在朝廷時不時的敲打囚禁中鬱鬱度過平生，後代子孫都低著頭過日子，要麼就是寧死不交兵權，守著一地頑抗，最後等朝廷抽脫手，滿族俱滅。最後一種，當然就是舉兵謀逆，成則為帝，敗則為寇。單看李廷恩之前一起落到窘境中的行事，就是最胡塗的人都清楚明白李廷恩的挑選。

這方琴乃是沐恩伯府破鈔重金，打通無數條樞紐，才勝利將身份掛在一個上官氏頗受重用的管事婆子孃家人身上。沐恩伯府從手上細作中遴選出和這管事婆子樣貌有五六分類似的方琴，給她改換身份藉著探親的原因送去上官氏為仆。有報酬內應，方琴本身又機靈，才氣勝利躍升為上官夫人身邊貼身奉侍之人。

幕僚們麵麵相覷。

既然上頭的主子對峙，上麵的人也冇有需求非僵著了。

宋岩等人大吃一驚，卻都沉默著冇有開口勸止。

一時之間，公主府探病者如雲，何如有岑國公的令在，任憑府外的馬車將公主府前後兩條街道都堵了一個完整，還是冇人能勝利出來。饒是如此，亦有很多人調派家中看重的子嗣就守在府外就近等著動靜。

瑞安大長公主曾在數十年前便退居內宅當中，等閒不肯對朝政大事開口，卻在四年前皇宮一場大火，京都劇變之時重新出山，出麵調集了老國公麾下舊部，令他們穩住京師四周軍隊意向。她又持續半月馳驅於宗親勳貴當中，安撫民氣，並且住進皇宮，親身看管太醫為病重的昭帝診脈，勸服昭帝下旨京師宵禁，寫出告天下書公告天下，聲討諸地藩王謀逆之罪，一步步安定了動亂不安的朝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