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廷恩唇角一抹調侃分外較著，“本將一向弄不明白，為何你這出了名的廉潔文臣會參與到如此詭計之事中。現在總算清楚，或許在你的眼中，本將兩個弟弟本就不算無辜，若能就此攪亂西北一灘渾水，將神兵利器送歸朝廷，今後朝廷有壓抑西北之力，也算瑕不掩瑜，得大於失。如此，就算你餘慈航背了一身臭名，品德有虧，也是忠義兩難全了。”

餘慈航麵對此等詰問，滿臉忿忿之色，怒聲道：“身為大燕百姓，為大燕效力乃是常理。身為朝臣，為朝廷效死命更是該當。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彆說朝廷還許以你封賞，不過一二摧辱你便忍不得，就是皇上要你的性命，你也當自行割之以示虔誠之心！”

當年李廷恩差一步便是數百年來頭一名六首，直至現在,朝廷另有人獎飾李廷恩是大燕真正的文曲星降世，餘慈航以秀才樣貌評判李廷恩,此中批駁之意天然較著的很。

“本官忠於朝廷，天然不消識多數督的時務。至於恩師厚情高義，來生自有酬謝。”餘慈航滿臉不屑頓了頓話，“師祖一聲清名，全被你所毀，李廷恩，你當年為一農家子，得師祖種植，朝廷重用，卻在西北擁兵自重，不臣之心久矣。現在西麵廣袤之地，皆聞都督府不知有朝廷。你矇蔽百姓，重用武將，來日天下大亂，百姓流浪失所，你有何顏麵見地府下的師祖！”

想到此處，餘慈航心頭一滯，如被利爪狠狠撕了一抓，瞪住李廷恩恨聲道：“你生就如此才氣，為何偏要做個奸賊！”若肯儘忠朝廷，便是天下萬民之福，本身不會頂著不敬師長的惡名，亦不會害得那很多義士百口乃至全族丟了性命。心狠手辣的多數督，此事以後緩過氣來，如何會放過那些暗裡幫著掩蔽李廷逸行跡的官吏們。

看著麵前端坐如鬆,麵如冠玉半點不帶武夫莽撞之氣的李廷恩，餘慈航定定看了一會兒後忽大笑道：“本官原覺得是個弄臣,冇想倒成了副秀才樣貌。”

哪知不消他開口，李廷恩竟然已將事情猜想的七七八八。

簡簡樸單一句話，說的餘慈航麵色立變。

餘慈航冇有被下入監獄,而是直接被帶到李廷恩麵前。

見此景象，李廷恩已不需他答覆，麵上無風無浪，唯獨心口，突然陣陣抽痛。

“奸賊。”李廷恩眼中的蒼茫消逝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濃厚的怨憎，“本將生於鄉間，六歲入書塾開蒙，自小學的是詩書經義，記得是禮義廉恥。本將數位恩師，向來殷殷叮嚀，皆是儘忠朝廷，造福百姓。若本將早有不臣之心，早便投身虎帳，不會十年寒窗隻為科考！”李廷恩豁然站起目色中隱現一股少見的癲狂之色，“餘慈航，你說我是奸賊。我隻問你，我李廷恩一起上來，守了縣城，擊退流匪，過後可向朝廷要過封賞？金鑾殿中，我文為第一，王太後一言墜入探花，將我擢入兵部行事，我李廷恩可有牢騷。皇上用我查證陳年舊案，數次暗害，親信折損，家中親人在河南府亦飽受攻殲，我可曾半途而廢？京都大亂，皇上令我奪情，大長公首要我穩定朝局，我在青廬跪了七日七夜，請動歸元先生重新退隱，朝廷又是如何對我？西北動亂，蠻族橫行，我用家中財產招兵買馬，擯除外族，數次出世入死，還西北百姓一片承平安穩，朝堂之上那些文官清流，宗室重臣，又是如何評判我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