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曹氏挺著四五個月還不太大的肚子從外頭進到廚房,看裡頭又是隻要林氏一小我在忙活,撇了撇嘴,一麵去洗放盆裡的青瓜上的泥,一麵扯著嗓子衝外喊道:“三弟妹,四弟妹,從速來幫把手,今兒廷恩家來,爹昨晚就叮嚀了要包餃子呢。”
小曹氏不冷不淡看著範氏道:“娘你說到哪兒去了。我不過就是問問,爹昨晚說拿兩斤麪包餃子,我看你舀了這麼半天袋子裡才這麼點,就覺得家裡是進了耗子將麪粉都給偷吃了。誰又說是分了家?”她眸子一轉,看著範氏道:“不過提及來昨兒我倒是瞥見小姑繡花繃子上有兩塊巴掌大的油印子,今早洗衣服也瞧見墩兒三個孩子衣服上到處都是油星,倒不曉得小姑帶著他們三個小孩子上哪兒去玩滾了一身的油。”
李大柱悶聲不吭隻是陰沉著臉看著範氏,李光宗搓搓手不曉得說甚麼是好,李二柱抓了抓頭,小聲道:“娘,二叔自鎮上返來講鎮學裡頭月考,廷恩得了頭名,爹這才說割些肉買點酒自家道賀道賀。這魚是二叔家賣剩了送給我們說與廷恩補身子的,這黃鱔我隻摸了些,實在費油就將這點肉熬出來的油炒罷。”
李家此時一片繁忙,因曉得李廷恩要回家,林氏惦記兒子,早早便餵了豬,打發兩個女兒帶著小兒子去接人後,又去後院菜地裡割了把韭菜到廚房裡刷鍋燒柴切菜的忙活起來。
範氏氣的想拍死這個好吃懶做的三兒媳婦,連聲罵道:“吃吃吃,吃個屁,老孃肉割給你吃要不要?”
誰曉得外頭俄然傳來李火旺的聲音。
小曹氏摸摸肚子,臉上暴露幾分和順歡樂的神采,回身就問林氏,“爹叮嚀包餃子,娘可稱了白麪與你?”
“你說的輕巧,這送那送的,將來不消還情麵,不也都是要耗錢。”範氏看李二柱服軟,調子更高,指著他鼻子罵,“鎮學月考得個頭名,尾巴就翹起來,你這個當爹的不曉得教兒子,凡事彆對勁的太早,他四叔唸了這麼多年書都還謙虛的很,哪像他,真覺得算個命說要繁華就行,不過是個……”
範氏衝她冷冷一哼,罵道:“你月尾纔是不舒坦時候,這會兒洗菜去。你二嫂技術好,你大嫂刀工好,你彆隨便插手她們的活。”
範氏氣的一張臉成了豬肝色。
範氏臉一下拉的老長,尖聲叫道:“不過日子了,就為個小輩家來一頓就吃這麼多,我看我們百口背麵幾個月都要打饑荒!他又不是十幾年纔回家一次,隔幾天就要家來,吃頓餃子百口都要勒緊褲腰帶大半月,你們還買酒買魚買肉的。這簍子裡又是啥?”說著搶到李二柱麵前掀了竹簍蓋子,看內裡是活蹦亂跳的黃鱔,又罵起來,“吃飽了撐的,不曉得做這個多費油,一天到晚就曉得吃,咋不管家裡人的死活?”
林氏被這猛不丁一嗓門嚇得一個顫抖,又聽到外頭婆婆範氏摔摔打打的聲音,不由更是驚駭,忙去扯了小曹氏衣袖道:“大嫂,讓弟妹她們歇著罷,你身子重也去躺著,這裡我自個兒來就是。”
被範氏這麼一鬨,本來喜氣洋洋的父子四人神采頓時都欠都雅起來。
小曹氏神采也欠都雅,冷冷道:“娘你就不是親婆婆也要顧忌我是有身子的,這麼重一袋白麪你就扔到我懷裡頭來,一定不曉得我這胎懷像不好,要有個閃失,我家大柱可說了,他是不樂意過繼四叔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