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靈佩驀地昂首,卻驚覺麵前此人側臉非常熟諳,像是方纔在哪兒看過似的。她蹙了蹙眉,耳邊卻悄悄想起尤妙的提點,“血壁。”
是了!
丁一眼裡滑過一絲傷感,“可惜,還是來遲一步。”
傅靈佩緩聲道,與丁一兩人不約而同地騰空而起,飛渡湖心。
我即劍,劍即我!
殘暴至極。
玄宇歎了一聲,傅靈佩這個角度看來,此時的他彷彿與壁上之人重合起來,清冷卻又帶著一點悲天憫人:
將一個活生生的人當作牛羊豬狗一樣宰殺取血,程無趨是血儘而亡!
傅靈佩握著拳,忍得渾身顫栗。
稠密的血腥味,即便是隔著緊閉的大門,仍然清楚可聞。傅靈佩動了動喉,喉嚨澀得短長。
丁一輕聲道,靈犀蟲的震顫,讓她也能覺出他的一絲欣然。
門開勢極緩,沖鼻的血腥味有了出口般立時劈麵而來,傅靈佩不由皺了皺眉。將神識探出,不由怔在了原地。
她尚記得初識之時他桃花眼粼粼,活力興旺的模樣,與此時,暮氣沉沉,白衣染血的模樣構成了光鮮的對比。程無趨勢來臭美,喜著白衣,愛好美色,生前他怕是千萬想不到,有朝一日,竟然會死在一個封閉的小樓裡,四肢扭曲,臉孔難辨吧?
“實在,你們也無需自責,”玄宇將手中龜甲當空一拋,眯著眼看向他家屬重寶,像墮入深思般:
那人顧恤地一撫龜甲,見丁一和傅靈佩還要攻來,趕緊一個遁術,立時遁到了百米開外,“兩位一言分歧便開打,莫不是屬狗的?”
玄宇微微一笑,“道友過獎,實在若爾等不肯從小樓裡出來,玄某拉也要將兩人拉出來的。”
傅靈佩“恩”了聲,指尖一彈,元力還未觸及門扉,鏤刻精美的檀木門便似感到到了來人,“吱呀”一聲,翻開了。
“這是——”
“程無趨——他命該如此。”
傅靈佩張了張口一時冇說出話來,隻感覺胸口堵得慌。湖心聳峙著的二層小樓,像是隻張大了嘴的巨獸,悄悄冬眠在黑暗中,等候著獵物自投坎阱。
“借運之人,長年黴運相伴,能夠說,隻要程無趨顛末此地,便會被這遺府吸出去。”
丁一手在黑袋中一抓便是一小撮藥粉,靈力微彈,褐色的粉末順著風力,繞著程無趨的屍身落了一圈,敏捷與暗紅血液融在了一塊。
丁一“晤”了聲,還未答覆,驀地出劍,紫電瞬即以破空之勢斬向火線,氛圍被扯破開,氣浪排山倒海,幾近將整座湖都翻轉過來。
“走!”
一滴,一滴,又一滴。
“玄道友,以你工夫,若不想讓我等發明,天然能藏得好好的,你用心暴露行藏,是為何故?”
兩人頓時有些明白,傅靈佩轉向小樓敞開的門,隻見暗色靈光裡,程無趨的屍身若隱若現。
“走吧。”
那人莞爾,“丁真君公然好眼力。”
傅靈佩忍不住倒抽了口氣,顯出身形來。丁一伸手攬過她,鼻翼悄悄翕張著,明顯也被麵前一幕刺激到了。
丁一立時瞬移了出來,扯著傅靈佩直直今後退,直到退出白玉廣場,才停了下來。
這般摧古拉朽的一劍,如果平常元嬰修士,要抵擋怕也不輕易,卻見那玄色身影隻將手中一塊呈褐色不過巴掌大的一物往前一拋,便將來勢阻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