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美芹嘚瑟地抬抬下巴：“那是！我們來的最早，米炮徒弟一到，就排上隊了，一炮才幾分鐘，反倒等你等了好久！”

盈芳笑著摸摸蒼竹的頭，對他們說：“就這一次我還是請得起的。何況這幾個月，你們幫了我很多忙，就當是謝禮，不能不收哦。”

二狗子幾個大孩子臉一紅，支吾著開口：“我、我們實在也不餓……”

盈芳風俗性地買了五分錢大字報，鋪在那堆東西上麵，再紮緊麻繩，免得報紙掉下來。

一聽盈芳真的要請他們下館子，孩子們漲紅著麵龐、鎮靜地嗷嗷叫。

買完鎖，出納大爺掃了眼門口，見冇甚麼人收支，指指角落一扇小門，抬高了嗓門對盈芳說：“那屋裡堆著的是紅小兵抄家來、革委會又嫌棄的，年前要大清理，不是砸了就是燒了，你去瞧瞧有冇喜好的。多不可，一兩件我還是能給你放個水的……”

出了郵局，順道拐去供銷社買鐵鎖，路過收買站時，看到出納大爺站在門口跟人發言，看到她，較著還認得她，笑眯眯地朝她打號召：“閨女，今兒如何有空來城裡啊？要不上我那坐坐？”

盈芳謝過大爺，提了盞油燈，鑽進那屋。發明是一些本國的冊本、油畫。想來，抄的是那些留過洋、癖好外洋文學的知識分子的家。

出納大爺便讓伴計把收出去的幾把舊鎖都捧出來，讓盈芳自個兒挑。

大爺樂了：“這是我鄉間的閨女。”

李蒼竹吞了一口唾液，率先說：“芳姨，我這另有早上的餅子，餓了吃餅子就成，不消給我買。”

清苓把米炮袋橫擱在竹筐上，恰好還能諱飾筐裡的東西。

看到她，大夥兒齊舒一口氣。

最後，盈芳挑了兩本半國文、半外文的大部頭書，兩幅畫——彆離是豎起來堪堪塞進竹筐的向日葵和比向日葵小一半的插花。畢竟要從一堆不是相框碎裂、就是沾著汙漬的畫裡挑出相對無缺的真不那麼輕易。

盈芳問了下代價，見隻要新鎖的一半都不到，乾脆買了三把，大中小齊乎了。

跟大爺閒談的人迷惑地問：“這是你哪個閨女？”

“今兒恐怕不可。”一來美芹他們都等著她，二來肩上的竹筐不便利東卸西卸，萬一被誰碰掉遮布如何辦？便點頭婉拒，“我帶了社裡的孩子來公園炸米炮，他們還等著我呢。明後天站長在嗎？”

盈芳快速亮了眼睛。對啊！鎖這東西，能用就行，新舊實在並不講究。何況是掛院門上，風吹日曬的，就算是極新的掛上去，要不了多久也生鏽了。二話不說點頭。

出來時，看到有人出去買郵票寄信，猛地想起相片還冇寄，差點又把閒事兒忘了。從速買了個信封，把相片裝出來，想了想在相片背後寫了一行字：統統均安，勿牽念！

“在在在，年前這段時候站裡事情特彆多，他如何能夠不在。那就隨你的時候。”陸大姐笑著說。

火車站站長有事找她，去書記那請個半天假想來不難。

盈芳：“……”

正要回公園炸米炮，劈麵走來一個推著自行車的女同道，看到她，欣喜地朝她招手：“這不小舒嗎？來縣城買東西呀？”

這下來縣城的任務美滿完成了，哦，另有米炮冇炸呢。

“我要添一份臊子！”馮美芹趁火打劫，桃花麵加臊子，光是想想就流口水。

盈芳定睛一看，本來是火車站的陸大姐，也笑著迎上去：“大姐這是上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