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也不肯見到將來兄弟鬩牆，血染宮闈吧。”

天子的鬍子抖了又抖,終究烏青著臉收回吼怒：“李晟，你胡言亂語些甚麼！”

老夫人聞言也非常歡樂，忙讓他將賬簿子拿來。

那輸掉的呢？他真的想看著兒子們相互廝殺，殘暴爭鬥，最後以勝者為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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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新的蜜合香賣得最好，客人都說這香膏氣味平淡，用了以後津潤細滑，一點不像之前的香膏用久了便會乾癢起小疹。咱家的製香徒弟都說，六蜜斯於製香一道上是這個呢！”陳掌櫃笑嗬嗬地豎起了拇指。

立長還是立賢爭辯了千百年，朕覺得，非論是長還是賢，隻要能讓百姓過上好日子，讓國業家業富強昌榮，有此才氣者，方有資格坐上這個位子。”他拍了拍椅把上的鎏金龍頭道：“或許你不曉得，自聖祖天子起，統統後代的帝王，都是這麼一步步殺出來的。”

兩位皇子都出缺點，在天子的心中都不是最完美的儲君人選，他卻在人前人後，做出對二皇子格外寵嬖，乃至透暴露想要易儲的動機，這是為甚麼？莫不是他要學著山中的虎王，用心要讓本身的兒子們相互爭鬥，以血來磨礪他們的脾氣，能拚勝利的便有了資格登上這個寶座，成為下一個帝王。

李晟掀起袍角跪下,卻一言不發。

當初蕙如用了一個月看積年賬簿，又花了一個月找了香粉的方劑研討，厥後挑出三個方劑做了點竄改，讓陳掌櫃使徒弟們做了極小又精美的香粉匣子來裝上新做的香粉分送到京裡官眷商戶手中試用。這一籌辦花了很多銀子，陳掌櫃和鋪子裡的徒弟伴計非常衝突，畢竟這位掌事的蜜斯剛上任就派下這麼嚕囌又費錢的差事來，實在看不出對鋪子有甚麼好處。一年不過能賺七八百兩銀子的小鋪，一個月裡就要花出二百兩，這如何能讓人佩服。

老夫人笑著拍拍賬簿：“偏就你運道好，如何這老天爺也未幾降些運道給我呢？可見這鋪子合該讓你來做。”

“……惟兒最肖我，不管脾氣脾氣，隻可惜他非嫡長。”天子終究歎了一口氣，“朕隻是偶爾會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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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仁孝，但行事脆弱躊躇，不是個好的君王料子。”天子歎了一口氣，“若他能爭氣一些，朕也無需有此煩惱。李惟聰明判定，但行事有些過火，氣度不敷開闊，如果未出處他為帝，也一定是我大齊之福。”

似是看出了李晟的設法，天子苦笑了一聲：“成器，既然生為皇家後輩，便不能有平常百姓家父慈子孝，兄弟同心的等候。你看我大齊這百餘年來，為了朕身下這個位子，我們李家死了多少人？聖祖建國封了十二位親王，現在隻剩下了宣王和榮王兩家。非是我們心狠，實在是這個位子身係天下萬民的福祇。為了大齊江山萬年安定，為了百姓能有承平安穩的日子過，需求的捐軀和獻祭便少不了。

天子沉默不語，隻摸著拇指上巨大的碧玉扳指深思。

從宮中出來的時候，李晟一向很沉默。金烏已西沉，六合寒暄之處染著一層金黃，雲霞燦豔無匹，流光溢彩，但那也僅僅是因為陽光的乾係，斑斕燦爛的東西常常不能耐久，那一刻的華彩跟著日頭完整落下轉眼便會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