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同僚比擬,大老爺家裡的妻妾少,後代也未幾,哪一個他都非常心疼。菀如性子是嬌縱了些,但也是他看著金嬌玉貴地養大的。女兒不比兒子,要棍棒底下出孝子,女兒就是該捧在手內心庇護著長大。何況菀如長得標緻嘴又甜,他是至心喜好這個女兒。但見到平常花朵普通的女人哭得兩眼紅腫,麵色蠟黃,再看看紫脹的膝蓋,天然是心疼得要命。孫姨娘穿了件雅青色的半臂,繫了條素色的薄綢襴裙,頭髮隻鬆鬆挽了個髻,輕掃蛾眉,薄施脂粉,坐在一邊冷靜抹淚,不似昨夜燭光下的嬌媚,卻也冇有平素的怯懦瑟縮,隻是溫馨地墮淚,卻也有著與眾分歧的風情。
“六蜜斯您來了!縣主等得都心焦了,這一會子催著我們到門上看了好幾次。”金蕊笑著將主仆接出去。氣候已經熱了,蕙如隻罩了件帶兜頭的細紗薄緞暗鳥紋披風,金蕊手腳敏捷地接了,將門簾子掀起來對裡頭叫了聲:“沈六蜜斯到了,快去請縣主出來。”
算起來她也有好久未見過嘉陵縣主,心中也非常馳念。與玫如說好,後日再去看那斑斕坊,又細細叮嚀了一番,蕙如這才清算好了箱籠坐車去了榮王府。
宣王世子是那麼的高貴,她不過一個三品官員的庶女,他們之間隔著的鴻溝,並非僅靠著一絲戀慕之情便可超越。
他娶的可以是郡王的女兒,可以是國公的孫女,或是侯府,伯府的嫡女,毫不成能是她。
大夫人這話到底有幾分出自真意,大老爺也摸不透。昨日他與孫氏的確有些浮滑,早上起來的時候他也很有幾分愧意。本來是盤算了主張要來老婆這裡溫存溫存,冇想到剛進內宅,便有五蜜斯貼身的丫環哭哭啼啼地請他疇昔。
大老爺嘲笑了一聲:“怪道你會變了小我似的,本來是在打這個主張。”說完了一甩袖子,不說應也不說不該,回身便去尋了大夫人。
“曉得縣主是想我好,但這裡是王府後宅,未出閣的女子如何好暗裡去見外男?”
陸琅那小子密查來的動靜實在陋劣慘白。
不請長輩的意義,便是想痛快地玩一玩。老夫人和郡主找了禮品先行送去,蕭氏也少不得開了庫房,挑了一套鑲青金石、琉璃子和翠羽的頭麵並著幾匹江南織造的雲煙羅當作沈家大房的賀禮托蕙如帶去。
嘉陵縣主沉下臉來,將四下統統的丫環婆子全都趕出院外。
這點蕙如內心再明白不過。
“我想嘉陵大抵是曲解了我的意義。”李晟笑著對她開口,語氣暖和中露著一絲疏淡,“並不是想暗裡裡要與女人有甚麼勾連,實在是此事不太想讓外人曉得。”
“你彆看這衣裳標緻,但是滿繡著金絲銀線,俗氣就不說了,穿戴還悶人。在屋裡坐著這麼久,都快見汗了。”嘉陵見丫環端上來熱氣騰騰的茶水不覺微蹙了蹙眉,“你們快點將那用冰湃過的杏仁核桃蜜酪盛一碗過來,阿誰酸酸甜甜又風涼,普通人來我可捨不得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