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內裡那慘絕人寰地哭喊聲垂垂冇有了聲氣，隻要朱盛熙一邊喝酒一邊醉醺醺地謾罵聲。

她死死握著那匕首，用力地在他的胸膛絞來絞去。

“冇有，可他說我躲不掉的。”小女人滿臉是淚，一邊點頭，一邊哭倒在顧重華的懷裡：“娘，我驚駭，你不能死，你帶我一起死吧，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屋裡傳來朱盛熙癲狂大笑的聲音，宮女接受不住淒厲的呼救聲，她緊緊握動手中的匕首，沉默不語地站在門外。他害死了小寺人，那小寺人的哥哥欲報仇而不能，就偷偷送了這把匕首給她，明天，終究要派上用處了。

朱盛熙終究不再掙紮了，她臉上、身上都是血，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哆顫抖嗦地走到門口，終究從台階上摔了下去。

她嚇得滿身癱軟，本能地閉上雙眼抱住了頭。

迷含混糊中，她又開端做夢了，做阿誰甜美了她全部芳華光陰的好夢。

“你換了小廝的衣裳，我帶著你從側門偷偷地溜出去，保管冇有人曉得。”哥哥鼓勵道：“我們現在出去，玩一個時候就返來了，當時候母親外出還冇返來呢。”

她從芳華貌美的少女變成中年婦人，不、她頭髮斑白，枯瘦如柴，皺紋橫生，那裡是中年人該有的模樣？

她懵懵懂懂的，卻記著了他的名字，他的容顏，另有他抱著她時健壯有力的臂膀。

“大姐兒，你想要甚麼樣的？”那小販笑嘻嘻地看著她：“一個糖人要一個銅板。”

漸漸地，那謾罵聲也冇有了，她耳入耳到的是如雷的鼾聲。

隻要月月能活下去，這就夠了。

賣糖人的小攤前，站滿了小孩子。她眼饞地看著，不由自主地跟在那些小孩子身後朝賣糖人的攤子內裡擠。

他悄悄點頭，叫了馬車過來，讓人送她跟哥哥回家。

顧重陽拍著女兒的後背，喃喃地安撫著。

竟然連親生的女兒都不放過。

他虐死了一個小寺人，兩個宮女，永安宮裡老是飄零著慘痛的哭聲。

她頓時肉痛如刀絞：“月月，他……他有冇有把你如何樣？”

完了，她走丟了，找不到哥哥了！

春日的陽光，撒在她身上，暖暖的，讓她忍不住想要睡一覺。

她冇有被馬車撞到，而是被一小我緊緊地抱在了懷裡。

她長大了，他一向未娶，她曉得，他必然是在等她。她信賴，等她進了蕊珠書院成為聞名京都的才女，她便能夠走到他的身邊，嫁給他……

“哥哥！”她帶著哭腔像無頭的蒼蠅一樣，在大街上亂竄。

她站在朱盛熙身邊，看著他紅脹的臉，癡肥的身子，還不躊躇將那匕首深深地刺入他的胸膛。

“你……”朱盛熙醒了過來，口吐鮮血瞪著她。

永安宮陰仄逼人，長年見不到太陽，再加上非人的折磨，讓她的身子就是那將近燃燒的燭火，經不起任何風吹雨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