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妃娘娘”四個字，如同驚雷，炸得明穗天旋地轉。

那畫，寥寥幾筆，勾畫出一座輕披素紗的木橋。橋後是一條結冰長河，橫臥畫卷中部。再遠處，是河對岸的雪坡、樹木、樓閣，於皚皚白雪中若隱若現。雪花靜落，行人悄悄，一名大氅少女立於院中，掐向樹上盛開紅梅。

秦桐羽遵母命，臨走前，不捨地望了明穗好幾眼，皆被水秀氣憤地回瞪。

一刹時，畫全變了模樣，春日萬物復甦氣象躍然紙上。

“這是如何回事？”方劑笙使個眼色，荼靡扶住搖搖欲墜的水秀坐下。

有急不成耐者，天然亦有不動聲色，和以退為進者。數位蜜斯或哂笑，或輕嗤，或扣琴，人未隨大流而去，心卻早已飛去，那眼角眉梢滿滿皆是心不在焉。

昭榮郡主儀態端莊地朝程曦和吳守潁微微一笑。

方劑笙悚然一驚，四下望去，已不見花開人影，而荼靡正瞪著程曦不滿。

論財，秦家乃大周王謝世家，家財萬貫。論勢，被雲妃看上，不管存亡都躲不開她的權勢。必定，明穗與秦桐羽的豪情，隻能閉幕。

隻可惜，畫畢竟是畫，隻能聊以安慰。

竹梅白頭翁，是秦墨染所畫，諷刺？幾人不解。

吳守潁馬上行君臣之禮。

荼靡與花開麵麵相覷，看嚮明穗的目光飽含憐憫。

水秀緊握拳頭，憋回眼淚：“而是傳達雲妃娘孃的諭旨。雲妃娘娘看中蜜斯，要蜜斯入宮為妃，助她與皇後對抗……”

水秀看一眼入迷的明穗，點頭。她感覺秦家二夫人定然不會奉告秦桐羽此事，而蜜斯也不肯秦桐羽與雲妃有隙，是以也未曾提及此事。

可惜，當年國舅之亂後，李筠被封為壽王，變相圈禁於封地，而程曦也同時離京遠遊。這很多年，昭榮郡主從未見過程曦，但這不影響她對他的遁藏。

“我家夫人與秦家庶出的三老爺的夫人，乃是親姐妹，是以蜜斯與秦公子便自小瞭解。這些年來，他們——早已心中有情。秦公子說過了瑞雪宴，就要登門提親。可誰知瑞雪宴後，秦二夫人上門，卻不是為了提親，而是……”

大師？

望去，三步外，畫案前，左相之子程曦正捧著方劑笙的畫作，細細咀嚼。

“好畫，好畫——”一道清冽敞亮的嗓音吸引了世人的重視。

此情此景，秦家二夫人張玥卻懶得理睬。即使此中有幾個，是她為兒子秦桐羽物色的結婚人選，也比不上明穗讓她心頭竄起的氣憤。

這一次，明穗有力禁止。而水秀則需求宣泄一下心中的氣憤，再不顧忌場稱身份，語氣發了狠。

高山流水，飛瀑深潭，綠林盎然，百花盛開。蝶舞蜂飛，鳥遷魚躍，好一副朝氣勃勃。

“這類水墨為上的畫法在大周非常少見！這類枯、濕、濃、淡、焦多層次的畫法，更能凸起水暈墨章的結果。此畫，畫中有詩，畫中有情也！”吳守潁說得很慢，眼神發亮。

那人，方劑笙在望春樓見過，恰是和黎陽城守吳翎善，吵得摔門而出的吳守潁。

婢女幽，亭閣數座，琴聲心不在焉。

“白頭翁，難道取白頭偕老之意？”方劑笙驚奇。

“守潁，你來看——”程曦朝方劑笙眨眨眼，看向一名繞開包抄圈而來的公子。

方劑笙檢察，見明穗並未暈倒，隻是雙目失神，整小我毫無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