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有何可憂思的?”未待吉安將話講完,順啟帝手中黑子重重落於棋盤之上,麵色微沉。
“都下去吧。”
“奴婢回稟迎嬪娘娘,今兒個皇後孃娘診……出了喜脈,皇上自禦書房去了坤泰宮便……便未曾分開……”榻前跪著的小宮人謹慎翼翼的回說,微顫的語音越來越小。
就見吉安來稟:“皇上,剛迎喜齋的小澄子來回說,迎嬪娘娘身子不大好,見了紅了……”
“是……”吉安躬身應道。低垂的頭微微抬起,偷眼觀瞧,順啟帝本打結的眉心似有一絲開解。吉放心中暗自鬆了口氣,這天下大旱多時,皇上心憂已幾月未曾展眉,現在皇後有孕,倒真是一件喪事。
“是……”瓔珞姑姑見禮,帶著東暖閣中一眾宮人退出。
順啟帝小憩了一會兒,頓覺精力開朗很多,與瑾皇火線用罷膳,命人擺了棋盤,正待對弈。
瑾皇後可貴暴露調皮一笑,道:“臣妾免得,您便快些去吧。”
禦書房距坤泰宮並不遠,乃順啟帝繼位後特命遷之。
“這……”吉安暗自抹汗,心中叨唸,迎嬪娘娘啊,這皇上本日表情方好些,您如何就來添亂呢,哎,不幸我這聽差的主子。
一美人側靠於炕榻之上。白瓷般的肌膚有些微福,一雙單鳳眼,眸光活動,眼角上挑,眼瞼有著些許浮腫。一襲桃紅色繡蝶戲芍藥的煙蘿紗衣將高高隆起的小腹凸顯出來,玉手重撫其上,一隻纖白皓腕上三五隻累金絲鑲紅寶石的鐲子,跟著撫動叮噹作響。
坤泰宮內。
順啟帝輕捋唇上短鬚,本身好似老了。
“皇上莫要過慮,臣妾無妨。這祭天祈雨乃是以誠懇動天意,怎可因臣妾有孕而避之。”明眸如水,殷殷望著順啟帝。
“瑾兒,你啊……”順啟帝大掌攬過瑾皇後,側身歪於榻上。
“這甚麼這,快去!”美人立目。
迎喜齋內。
“奴婢叩見皇上,皇上萬福。”皇後的隨身近侍瓔珞姑姑見順啟帝出去,倉猝起家膜拜。
“這……娘娘,這……”小宮人躊躇。
“朕已幾日未曾與瑾兒一同用膳了吧,本日便不走了……”嗅著瑾皇後身上披收回來的淡淡婢女,心境漸安。一股倦意襲了上來,順啟帝視線漸沉,緩緩閉上,他的皇後總能令他舒心、安穩。
悄邁步走上近前,微哈腰身,輕抬手撫上榻上美人鬢梢那一縷調皮的青絲。
大昭國,順啟九年。
而後徐行輕移,來至龍書案近前,躬身雙手奉上參茶,輕聲道:“老奴恭喜皇上。”
“傳太醫便罷了,回我何為?”順啟帝擰眉,這迎嬪自打有孕進了嬪位更加的渾鬨起來。
但見皇後側臥在雕花窗欞下的軟榻之上,麵若桃花,朱唇微彎似含笑,鳳眸半閉,長長的睫毛如小扇普通在眼瞼上投下一片暗影。芊芊玉手握一本《樂府詩集》橫於胸前,表情固然不錯。
“唉!這天下大旱光陰已久啊……”順啟帝輕歎一聲。這天下大旱,民不聊生,國之將亂啊,怎可不憂心。
“嗯,如此倒真是喪事一樁。”順啟帝將手上摺子放於案頭一側,薄唇微微上挑,昂首。劍眉星目,一張不怒而自威的漂亮麵孔現於麵前,細看之眼瞼處有淡淡青黑,可見又是一夜未曾好眠。
“太醫說,迎嬪娘娘皆因憂思太重,表情鬱鬱從而才……還望皇上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