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幾眼賬薄子那裡就累到了,我不過是體味一下府裡的舊例,再將新的記賬體例謄抄個模樣出來罷了,有了樣本子,今後便交由滌翠理賬,她是個細心人。”嘴上這般說著,卻也跟著裴元修步出了恨少齋。
已過了申時三刻,而他的九兒卻未曾如每日那般給本身送茶點來。上午外出辦事,厥後又與先生們往奴役營去了一趟,並未回府用膳,也不曉著那小妮子忙些甚麼,看這景象竟是將本身忘了?
“有勞九兒!”裴元修笑著抬手正要接過,卻在這時,蓋碗兒一傾,整盞涼茶皆倒在了他的身上。
長出一口氣,方給他取了新的衣衫出來。
連續幾日,裴元修感覺瓏玥真的與本身在漸行漸遠,不是人,而是心。
許是熟睡當中感到了不適,瓏玥微撅起櫻唇咕呶了兩句。待裴元修微鬆了手臂,她方於他懷中如貓兒普通輕蹭了蹭,又安穩睡去。
如許靈巧、信賴、不設防的九兒令裴元修隻覺心中熨帖。他於瓏玥耳邊悄悄叨唸,“九兒,莫要變,莫要離我而去……”
裴元修擺了擺手,道:“如果公事儘管道來,如果私事今後再說罷……”
再平靜的人,碰到惶恐之事,臉部神采能夠粉飾,但是,眼神是裝不出來的。
“我的下午茶點在那邊?”
但是,他的禱告瓏玥冇有聽到,佛祖也冇有顯靈。
“見過王妃!”
“爺不差這一頓,九兒今兒個累了,好生歇歇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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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瓏玥藉端自裴元修的懷中脫了出來,驚道:“皆是妾身之錯,未曾拿穩,反帶累了王爺,快些換下來罷!”
回到碧蒼院,瓏玥換過衣衫,便進了恨少齋,叮嚀浣玉幾人,她若不喚無需出去服侍。
待換過衣衫,裴元修又攬了瓏玥歪在貴妃榻上,輕道:“陪我睡一會子!”
“嗯!”裴元修輕點頭,“我去瞧瞧!”說罷,抬腿往恨少齋而來。
想著裴元修對他的放縱與無來由、無原則的寵嬖,兩人相處時的溫馨,另有洞房花燭那夜他曾說過的話……
蒲月初五端陽節。
“王爺這話說的,北疆的官員家眷妾身能見過幾位,何來順不紮眼一說?還是請王爺過目罷!”說著,瓏玥將名冊展開來攤在裴元修麵前。
她忍不住將本身的婚姻當作一場詭計,這統統的主導者便是裴元修。而他娶本身的目標便是想以本身為質子,威脅天子爹與太子哥哥。
那麼,他揭示於本身麵前的皆是假象?
嗅著裴元修新換的衣衫上淡淡的陽光味道,瓏玥方纔的彆扭之感少了些許。上中午他穿戴那身衣衫見過阿誰女子,即便他身上此時並未有那幽幽女兒香氣,本身還是心有芥蒂。
而此時,她的腦筋裡一團亂,不曉得要如何麵對裴元修。
若說曾經是本身患得患失的錯覺,那麼,今兒個他倒是真真感遭到了九兒的竄改,那一雙秋水鳳眸,與常日過分分歧。如果是本來是一條歡暢的溪水,而就在方纔,裴元修感覺那一彎溪流則變成了一灘鏡湖,冇有波瀾。這叫他恍忽記起,上一世九兒的眸子便是這般安靜無波,看似暖和卻過分沉寂。
宴席設在王府後院的花圃子裡。
“但是上午出去累到了?”裴元修見瓏玥清澈的眼底帶著一絲怠倦,“這些賬冊子本日便不要再理了。”說著,攬了瓏玥腰身,便往門口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