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家施禮:“謝公子錯愛。”
逢場作戲的本領,我還是有的。見多了摘星閣裡女人們的奉承,我也能學著妖嬈幾分。
我委曲道:“可她要我陪客人……”
“……”修凡凝睇著我的眼,一言不發。
若我真是以事惹怒霜姨,那麼這摘星閣我天然是呆不下去。那我便要分開修凡了……
不出我所料,他果然是懂行之人。
“那……我便彈一曲《春曉》罷。”我正要起調,他卻放下茶盞,點頭道:“不,鄙人賞識女人的技藝,《春曉》當然好聽,可技法太簡樸,明顯不能顯現女人的才調。如果女人不介懷的話,《葬花》如何?”
“好好好,你說吧,我聽你的便是。”
我最怕他如此這般,好似我犯了滔天大錯,讓我感覺本身有所虧欠。畢竟,這兩年,他待我,百般好。
對於樂曲,我向來是當真的,毫不因為聽的人而忽視技能。
我點頭:“青樓女子,身份寒微,樂行又怎能容得?奴家自認技藝不佳,有個容身之處,足矣。”
我仍然坐於紗簾以後,紗巾覆麵,與常無異。
《葬花》的旋律極其簡樸,淺顯的樂工都會奏。可恰是奏的人多了,要奏好,才最難。最淺顯的曲調,才氣辯白出一個樂工可否將豪情昇華到極致。
“放心,我會看著你的。再說,那位公子,不像是無禮之人。”
我隻好啞忍承諾。
這兩年若不是修凡束縛管束,我約莫早就被霜姨驅走了。
隻見那男人跟著曲調躍動中指,在桌麵上敲出節拍,非常精確。
正如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很天然地對這位公子刮目相看。
餘音未落,他已起家:“委身於此,真是屈才了。”
修凡舒了一口氣,在我耳邊輕語:“為了報仇你也得忍耐。若惹毛了霜姨,將你趕出摘星閣,我也冇法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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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冇有聽修凡親口說過,但我從侍女那旁敲側擊倒是也猜想到了一些。修凡自向來了摘星閣,便再冇有踏出此地半步。彷彿他這輩子都不會走出去了。
我還未說完,修凡便接住我的話:“我必然馬上趕到。”
“那好,如有不測,你……”
朱唇輕啟,我隻道一個“好”字,便起了調。
上等的包間內,霜姨安排了一桌豐厚的酒菜。可白衣男人卻一鎖眉頭,讓人全撤下了。
“一盞清茶便可。”
霜姨天然是歡暢的。又省下了很多銀兩。
“女人彈甚麼,鄙人便聽甚麼。”他倒開朗,將題目又推給了我。
“公子想聽甚麼?”好久,我終究開口,隻為早點突破沉寂,早點分開這個包間。
“女人莫非就冇有想過分開這裡,去樂行餬口?”
屏退擺佈以後,包間裡隻剩下他與我兩人。看著他落拓品茶,不動聲色,我反倒有些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