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在披風和兜帽中的男人行動安閒，穿過一叢冷厲而又警戒的目光。

王妧怔住了，這個題目該她問對方纔是。

王妧看得清楚，長年累月的軟禁奪走了他的活力，難怪他要以鬼為名。

“我孃親……因你離家出走，慚愧至死。殘暴的人……是陳王。”王妧說得斷斷續續，但她咬字清楚，決計將每一個字釘入鬼三爺心頭。

“你率性離家，祖母心力交瘁，家中再無安寧之日。”王妧的聲音極輕極低，“你還敢問我是誰？我，代祖母、代我父親、代我母親答覆你，我們是被你叛變的家人。”

他收回擊，接過侍從遞來的白綾。

船埠上，水關營衛的兵士和安州軍督府的人馬嚴陣以待。

滁州城外的阿誰佯裝病弱的青年從莊院牆角暗淡之處向她走來。

星羅技藝高超，且又心機工緻。她猜到鬼三爺是觸景生情，便信手彈了一曲寒江月，排解聽者的得誌。

她大口喘著粗氣，看著鬼三爺的嘴巴一張一合。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莫非你不該該先報上你的名號嗎？”她盯著鬼三爺的眼睛，“殺了我，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答案。”

白綾再次捂住她的口鼻。

鬼三爺住了手。

船隻隨波搖擺。王妧帶著很多迷惑，恍恍忽惚進入夢境。

“老天佑我……”他望著黑黢黢的水麵，伸手從懷中拿出一顆琉璃珠。

王妧閉上眼睛。被她死力壓抑著的情感除了氣憤，更多的還是驚駭。

另一邊，王妧險險避開劍鋒，脖子卻被一截白綾勒住。

阿誰時候，她太小了。她想不起阿誰樂伶的麵貌，乃至連對方的名字也記不得。

高侍衛打頭走出停靈莊，王妧隻掉隊他幾步。

匕首尚未出鞘，她的雙手竟已被兩截白綾所縛，轉動不得。

“要殘暴到甚麼境地，才氣親手捂死一個活生生的人？”

“孃親……”王妧喃喃呐呐，唯有影象中的江氏令她保持著最後一絲腐敗。

萬事比及明日再分辯。

“你若早生十年，大略也能做我的知音。”

他為甚麼會問她是誰？

王妧朝他擺手錶示。她感遭到鼻子有些哽塞，腦袋也昏昏沉沉，以是臨時不想說話。

鬼三爺究竟因為甚麼原因被靖南王囚於王府地牢？莫非這就是他冇法歸家的啟事？

他的手按在王妧頸脖間的白綾上。不知他是在測量王妧的脈搏，還是籌辦扭斷王妧的脖子。

鬼三爺的神采冷得像冰塊一樣。

王妧的呼吸變得短促起來。

停靈莊外的打鬥聲垂垂低了。王妧曉得，是安州軍督府的人來了。

鬼三爺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她頓時心生惶恐。可她不能甚麼也不答。

“你，到底是誰？”鬼三爺再次問道。

王妧脖頸間、手臂上的白綾被人倏然收走。等她睜眼一看，四周空空如也。彷彿她剛纔的經曆隻是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