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後還跟著那隻四掌如雪的小貓。

阿福的建議如同耳旁風。

當她趕到飛霞樓時，等待她的倒是老仆阿福。

“大蜜斯聰明過人，必然能明白三爺的苦心。”

“請二夫人包涵。”他嘴上逞強，雙手卻從書案上取了沾墨的筆遞給鄭氏。

“你們讒諂她一次還不敷？還想借我的手再害她一次？你們休想得逞！”

王妧派人前來救援她。

阿福聽出這是一句愉悅的諷刺，因而接話自嘲說：“我也老了，三爺可彆嫌我。”

“少莊主嫌山莊裡的馬太溫馴了。”阿福道。

“哼，魏知春也老了。”

靖南王，魏知春，周充，另有窩在鬱州裝死的老總督。

“請二夫人慎重。大蜜斯毫不肯意看到二夫人放著平路不走、反而去走險道。您如有涓滴毀傷，大蜜斯恐怕要懊悔畢生。”

王妧逃回了容州。

阿福並未行動，隻是偷偷瞥一眼半掩的東窗。

鄭氏被困在慕玉山莊，短短幾日便瘦了一圈。

腳步聲漸去漸遠。

“三爺？”

阿福循名譽去。

不管鬼三爺如何擰性，阿福總能捋順。

阿福恭敬答覆道：“請大蜜斯拿趙玄的命來換二夫人的安然……”

他不再多言，踱步回到飛霞樓中。

他並不禁止，而是對著鄭氏的背影、進步了調子，說：“請二夫人好好考慮。韓都督已經和大蜜斯結下不解的仇怨，二夫人不寫下這封信，便是在逼迫大蜜斯不顧本身安危趕來離島。”

阿福在東麵的開間設了書案和交椅，焚香煮茶，鋪紙研墨，親力親為。

鬼三爺白了他一眼，他卻笑逐顏開。

阿福無可何如，隻得收回擊，直言勸說。

阿福一言不發，先將筆墨清算好，再倒掉冷茶，續上新香。

王妧還活著，韓爽仍未放棄搜捕。

“他……”鄭氏長長撥出一口氣，好不輕易規複過來，“他要我寫甚麼？”

他將賬冊摔在地上，嚇了小貓一跳。

鬼三爺披了一件廣大的玄袍、閉著眼睛站在樹蔭下，彷彿一座冇有朝氣的石像。

聽了這番威脅，鄭氏一口氣堵在心頭，再加上身疲體乏，麵前發暗，幾近支撐不住。

她提心吊膽，食不下嚥，睡不安寧，差一點就病倒了。

小貓懶洋洋地伸長了身材、趴在角落裡。

鬼三爺也從樹蔭中走出來，問：“產生甚麼事了？”

阿福湧起很多感慨，卻將它們全都吞進肚子裡。

一隻通身毛髮烏黑油亮、唯有四掌潔白如雪的小貓立在低矮的粉垣上。

鄭氏的到來引發一些動靜。

他眼角微垂，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四周溫馨下來，隻剩下小貓偶爾的叫喊和賬冊翻動的聲響。

小貓一躍跳到空中上。

問與答之間呈現了長久的停頓。

鬼三爺嘲笑著，腔調安靜當中卻蓄著無邊的怒意：“以是，你就用心拿了碧簪山馬場的賬冊給我過目？”

這一等便是一個時候。

它苗條的尾巴和牆外橫生的樹枝同時跟著輕風擺動。

“有長進嗎？”

“眼下已經開春了，馬瘦兵弱，靖南王猜想容氏掀不起甚麼水花，老總督也樂得罷休清閒。既如此，無妨幫容氏一個忙。我倒要看看，鬱州一動，靖南王還能不能像現在如許處之泰然。”

“現在，我已不再堅信阿誰預言。六合之大，變數無窮，而壽數有窮。靖南王光陰無多，隻要讓他死不瞑目，才氣洗刷我這半生之恥。”鬼三爺說到這裡，眼神中俄然多了一些顧慮，“也不曉得，她收到信後會有甚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