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天浪金絲眼鏡滑到鼻尖，報童帽壓得低低的，倒活像個從英倫電影裡蹦出來的黑幫片男配角。

壯漢將他們領進地下室後，便回身拜彆，頭也不回。

酒氣噴在他鼻尖上。

頃刻，兩個邊幅出眾、身材火辣的短裙女郎迎了上來。

盲盒翻開三管猩紅的補血藥劑滾到掌心，映得他眉梢眼角都發了亮。

“我靠！”

整天浪正欲回絕，愣頭青卻笑著插話：“湯哥，免費的，彆客氣。如果贏，隨便打賞便是，這幫丫頭都盼著你贏錢，說不準還能幫你轉轉運。”

言罷，車已駛出院中。

“借光。”整天浪剛摸出藍籌馬，前頭紋花臂的男人扭頭啐道：“五個子擠個卵！”

整天浪彈著籌馬在指縫轉。

大抵走了一個小時，車下道開退路邊一座小鎮，七拐八彎來到最內裡，有一座青磚三層小樓，還帶個超大的院子，看上去像座民宅。

整天浪心中略感失落，他曾在銀屏之上見地過的賭場，無不金碧光輝，而麵前這座三層小樓，卻顯得土氣實足，班駁的外牆泄漏了它的滄桑。

整天浪點了點頭，贏利要緊，直接上了車。

整天浪跟著細弱男人穿過玄關，退色的門簾被穿堂風掀起一角，暴露牆上泛黃的老掛曆。

上回網賭便已試得清楚，吉星高照也不過是讓牌麵都雅些罷，麻將胡屁胡頂個屁用。

整天浪心中暗笑，這男人，莫非是在玩確認過眼神，我遇見對的人的把戲？

那男人也不推讓，點頭收下鈔票。

那男人咧嘴笑，後槽牙縫漏風。

愣頭青向整天浪遞了個眼色，整天浪心領神會，鬆開了手。

愣頭青腮幫子鼓了鼓：“外埠合股人的老友情。”

拇指蹭著皮帶扣噹啷響，“我老愣領人，頭回？”

目光轉向整天浪，帶著一絲警戒：“這位兄檯麵熟得很，愣哥，這是何方崇高？”

李衛東斜眸一瞥，隻見場中男人多伴美人，心想，此情此景，不宜獨樹一幟，免得露了馬腳，壞了大局。

“顧康啊顧康...”

愣頭青自來熟，一起上喋喋不休地跟整天浪套近乎，傳聞他是第一次進賭場，便講了很多端方和賭法，諸如哪種賭法勝負大，哪種輕易出千。

女子見他是初來乍到，便熱情引他至籌馬兌換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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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穩妥！”他抹把油汗，又鑽進麻將室煙霧裡。

待拐進雜物間，腳下俄然一空，鋼質樓梯吱呀作響，銅臭味混著雪茄煙味劈麵而來。

他把玻璃管夾在指間轉著圈，俄然嗤笑出聲，藥水瓶折射的光斑在牆上蹦跳著，“老子倒要看看你這黑錢能捂多久。”

那人輕聲說道：“冇甚麼，端方如此。”

此處賭注頗大，起步便是十萬，而整天浪隨身不過兩萬。

如許的處所，竟會是賭徒的樂土？

穿短裙的女接待端著銀盤穿越，高跟鞋聲在瓷磚上敲出短促的鼓點，卻蓋不住賭徒們沙啞的嘶吼：“押啊！押！”

李彪估計特地關照過，愣頭青非常客氣，問整天浪如何稱呼，整天浪隨口把湯林的名報了出去，愣頭青便恭恭敬敬地說：“湯哥好！”

紅木隔斷泛著幽光，將空間分裂成蜂巢般的格子，老虎機哢嗒聲裡混著骰子碰撞的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