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一下子沉寂了，彷彿不敢信賴，也或許是這個名字過於長遠，小喜和小誌需求思慮，需求回想。

悉悉索索的聲音停了下來，然後又響了，男孩子吭吭嘰嘰地低聲嘟囔著。

“哥”小喜終究收回了欣喜的叫聲，響動大了起來，哢、哢、哢，火石敲打火鐮的聲音，很短促。

“睡覺，睡覺，明天再說。”繁忙了一整天的阿發也實在有些睏乏，便起家歸置著稻草。

一盞如豆的燈火，映著阿發的神采忽明忽暗，菸頭在一明一滅，煙霧環繞，更看不清他的神采是怒、是悲，或是彆的甚麼。

小喜也從速過來幫手，把兩條破棉被中的一條拿給阿發。

“不，不是。誰，誰在內裡？”問話都顯得有氣有力。

小喜也小誌冇有體例，隻好本身想體例。先是賣東西，家裡賣得啥都冇有了，便四周亂找活，去弄點東西吃。他們會給辦紅白事的去打執事，會去拾些碎銅爛鐵，偶然候能在內裡混上口剩飯，偶然候煮點鄰居給的地瓜、蘿蔔，偶然候卻要連餓上兩三天。

院門斜歪著，一個門軸已經脫落，彷彿一碰便要掉下來。阿發皺著眉頭，站在門前躊躇著，更多的影象讓他有些難以邁動腳步。不是甚麼近鄉情怯，而是那有些慘痛的兒時經曆。

屋裡幾近冇有甚麼傢俱，地上鋪著稻草，那就是睡覺的床了。阿發掐滅了菸頭，這還是洋鬼子身上的東西，另有洋火，剛纔不是有這，不知那火石火鐮要敲到甚麼時候呢！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塘橋鎮也算是個小社會，要買的東西根基上都能買到，也不消大老遠地跑去城裡。

“放心，我不走。”阿發的腳步頓了頓，又走了起來。

“你蓋著吧，我有夾襖。”阿發推開了，手裡拿把稻草擰了擰，拿著當火把，湊到油燈上點著，回身出了屋子，邊走邊說道：“我看看中間的屋子，你們把燈吹熄了先睡吧！”

“哥”小喜不捨而又擔憂地叫了一聲。

燈光晃了幾下，燈油要燒儘了。阿發曉得無可再添，並且天氣已黑，有甚麼要買的東西，要辦的事情，都得比及明天了。

阿建議得很早，主如果把昨晚倉猝藏的手槍換了個更保險、埋冇的處所。然後，他便在屋中、院裡蹓躂，策畫著要添點甚麼東西。比及小喜和小誌接踵醒來，他洗了把臉，帶著兩人出去用飯。

小喜和小誌正圍著一張少了條腿的桌子，狼吞虎嚥地吃著點心，輪番用一隻破了邊的大碗喝著冷水，這纔不致於再噎著。

這是一個明麗的淩晨，天空比平常更藍更潔白。這是小喜醒來，瞥見阿發並冇有走時，發自內心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