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後院的女眷說著閒話，前衙的曹寅辦完公事，卻冇有回內宅，臉上多了幾分憂色。府裡的首席幕僚莊常與他賓主相很多年，是諸事不瞞的，見了開口問道：“大人，因何煩惱？”

正如紅樓夢中所描述的那樣，世人落座後，丫環們端著直徑為一尺擺佈銅盆，內裡裝著淨水。

江南通政司是康熙天子親身統領的部分，最後設立是為了更好的掌控江南政局，算是朝廷在這邊的耳目。初期首要存眷與打壓官方的反清力量，待到近些年反清力量消減，通政司的存眷範圍就廣了些，上到官員私密，下到百姓民生，都是按期彙總，以秘折的情勢呈給天子親閱。因其隱密性，這個衙門除了天子與幾位上書房的重臣外，並不為外人所知，其司裡的高低官員也都隱了身份散在江南各處。

曹寅見書房裡冇彆人，看了眼莊常，道：“冇有外人在，天行兄還喚甚麼‘大人’，倒是委曲了你，早就升了正五品，卻隻是不能張揚，連碰到八品小官都要見禮！”

曹顒見曹頌玩得高興，就由他，渾不在乎，不想一陣風吹過，濕衣服往身上一貼，重重地打了個噴嚏。

李氏在旁，趕緊道賀。兆佳氏謝過了，然後回老太君的話：“今兒上午才查出來，這不眼巴巴地過來給老祖宗報喜。說是都兩個半月了，怪不得比來冇味口，還喜好吃酸的，覺得是天熱的原因，倒是有了！”言語中透暴露幾分對勁，因侍妾有身的煩惱也一消而散。已經生養了一個嫡女兩個嫡子，肚子裡又懷了一個，就算有庶出後代也涓滴擺盪不了她的職位，倒能襯著她賢惠。想開了這些，她怎能不對勁。

李氏雖陪著笑，卻手足冰冷。曹顒出世後，她的肚子再也冇有動靜，伉儷兩個有兒有女倒也不急。隻是老太君見長房這支人丁淡薄，曹顒也冇有個親兄弟做伴，常常聽到二房有喪事，就要籌措給大兒子納妾。看模樣，不久後，這新姨娘又要納了。

寶蝶是曹荃的侍妾，本是兆佳氏房裡的丫頭，有了身孕後扶為妾的。

曹顒來這裡幾日，用飯的端方也熟了，固然感覺煩瑣，也隻能夠入鄉順俗。洗完手，拿絲帕擦了。

兆佳氏到了老太君院裡不久，李氏那邊就得了信兒，固然妯娌豪情隻是淡淡的，但麵上還要過得去，清算妥當後，帶著幾個侍妾丫環來到後院。

兆佳氏帶著孩子們走後，老太君先打發曹顏歸去，然後向李氏交代了幾句，籌辦好兩套嫁奩給琉璃與翡翠。琉璃送到前院，翡翠送到西府去，每人再給調兩個三等的丫環跟著。李氏麵色安靜地應了，帶人下去籌辦。

曹顒半靠在床上，看著地上坐著的兩個小女孩。曹穎穿戴玫紅色絲綢褂子，奶紅色小馬甲，脾氣不似兆佳氏那樣凶暴，帶著幾分南邊女孩的內疚，說話聲音悄悄柔柔的。曹顏則是一身天藍色的衣裙，自幼由父親曹寅親身教誨，琴棋書畫，無所不通，算是個小才女。固然不過十歲，但言談舉止已是不俗，模糊暴露大師風采。

曹寅歎了口氣，點了點頭：“就是為了這個孽障，已經滿七歲，老太君還這般護著，連學上也隻去了幾日，如此荒廢工夫，怎叫人不愁！”

桌子上的菜撤了下去，多數隻動了一兩筷子。老太君又指了幾個比較補的菜，叫人給西府的寶蝶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