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衡待她們全數消聲,才陪著夏綾持續向前走去。
裴子衡從孤兒院帶她回家,第二年,她纏著他過記念日,並且自作主張把那一天定做她的生日。當時的陽光是那麼明麗,花香燻人欲醉,她站在滿目盛開的鳶尾花裡與他拉鉤,此後的每一年都要一起過。
一旁的裴子衡也愣住腳步,先是看了她一眼,又掃了一麵前台的方向。他的神采陰冷至極,嚇得那些前台小妹子們都驀地住了口,就像做錯事被抓住,畏畏縮縮地望著他們,不知所措。
真是奇特,明顯是他逼迫她留在身邊的,明顯受儘磨難的那小我是她,如何瞥見裴子衡悲傷的時候,她卻會慚愧?她想起滑翔傘出事那天,他調派直升機相救,住院時每天推她去漫步,傳聞她有孩子後對她悉心照顧……
她們的說話音量有些大,夏綾向來聽力極好,一不留意就聞聲了。她的腳步微微頓了頓,心頭知名火起,又不是她非要賴在裴子衡身邊,明顯是裴子衡不肯放她走,憑甚麼還要她被人挖苦,受如許的窩囊氣?
“我曉得他是我的親哥哥。”夏綾淺笑一下,“他是個玄學高人,一眼叫破我上輩子的名字,與我相認。他說,因為一些不得已的啟事,家裡才聽任我流落在外,還奉告我,我真正的生辰八字是甚麼。”
“他是誰?”裴子衡還是不放心,玄學高人?隔世浮生都能認出本身的親mm?他曾經猜想太小綾到底是遭甚麼家庭拋棄的,卻如何也想不到本相竟然如此不科學。他必須查查那小我。
裴子衡也就冇再說甚麼。
她早就忘了。重生以來,客歲還記得這日子,單獨一人躲起來黯然神傷,本年過得狼狽又混亂,哪有精力感念這些?
“唉,也不曉得今後是哪個女孩子有福分,能嫁到那麼有錢俊美又體貼的老公。”前台妹子甲感慨說。
裴子衡靜了一瞬,才說:“真的是你親哥哥?他是甚麼人,有甚麼證據?小綾,你不要輕信內裡的人,騙子很多的。”
她揉揉眼睛,搖點頭,“我餓。”妊婦最是折騰人,說餓就餓毫無征象,所幸本來就快到用晚餐的時候了,家裡的仆人們早就已經籌辦好了飯菜。
但是,物是人非,夏綾早已不複當初過記念日時的歡樂雀躍。
夏綾在他的幫忙下,從床頭坐起來。
他點了點頭。
她吃飽喝足,又昏昏欲睡。
“睡吧,”裴子衡的聲音自頭頂上方傳來,“到家了我叫你。”
俄然,就感覺虧欠他很多。
“可惜甚麼呀,”妹子丙說,“葉星綾本來就配不上我們裴男神。”裴子衡固然高高在上不苟談笑,在買賣場上夙來以鐵血著稱,但對於這些基層的職場小女孩來講,她們打仗不到他強勢殘暴的一麵,反倒對他的才氣、職位、風采癡迷不已,奉為BOSS界三大男神之一。
夏綾比來很輕易倦怠,固然勞斯萊斯行駛起來很安穩,但坐久了,睡意還是一陣陣襲來。她不知不覺合上眼,迷含混糊中,感受身上一陣和緩,有一小張羊毛毯搭了上來。有人將她往懷裡攬了攬,她的頭枕著甚麼東西,很舒暢。
“我在。”他在她床邊坐下,“我吵醒你了?”
她回想起十八年前。
很豐厚的晚餐,在她床頭架了個小桌子,新奇的果汁,鵝肝,魚子醬,扇貝和鮑翅,洋洋灑灑鋪了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