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了幾聲,一個梳著辮子,穿戴半身紅襖的丫頭從柵欄門裡鑽出半個身子問:“誰喊我呢?”“我,”哥哥拿著根小木棍敲著橋頭柱子說:“長紅,我又來了,從速把我那尜還我,要不我拿棍抽你。”(尜,讀嘎,就是陀螺)
吃過了飯,哥哥跑北炕去搬火盆,姥爺倉猝伸手接疇昔:“你能搬動?彆摔爛了,你整這玩藝嘎哈?”邊說著邊把火盆放在南炕上,往炕裡推了推。火盆就是一個黃泥燒的敞口罈子樣的東西,內裡用鐵絲錮了幾道,東北鄉村家家都有。夏季的時候,把灶坑裡燒的正紅的炭火用鍬裝到火盆裡放在炕上取暖用,小孩子就喜幸虧內裡燒東西吃,土豆地瓜螞蚱啥都燒。
“啊?”張興明一愣,頓時反應過來,可不是兩個嘛,阿誰小的要來歲才生出來呢,幸虧哥哥小啊,冇重視這點,看來今後辦事說話得加點謹慎,彆在內裡漏餡了。
張興明看了看:“七個。”
哥哥想了想,問張興明:“二明你找了幾個?”
然後哥倆就踩著腳下厚軟的枯草落葉和新收回的嫩草,在灌木堆裡開端尋覓。那小東西的外殼上一道白一道灰的斑紋,在還枯黃的樹枝上附著,細心點到是不難找。
“弄那玩藝了啊,行,姥爺給你弄火兒。”姥爺說著話去外屋,不一會用鍬從灶底裝了火紅的炭火出去,倒在火盆裡,屋裡頓時一股熱流湧動。
河上一架木橋,橋那頭就是鐘老四家了,哥哥站在橋頭大喊:“鐘長紅,鐘長紅。”
“仨孩子?他家就兩個啊,長紅那屁丫頭搶我東西,對,我們去找她報仇。”哥哥揮了揮拳頭。
撕扯了半天,兩人都累了,坐在那喘氣,張興明看這個,看阿誰,問:“你兩不嫌地上涼啊?”兩小我爬起來,拍身上的土。
“不可,先分,下午找完了再分。”鐘長紅頓時反對。
因而哥就歡暢了,把兜裡洋辣取出來放在炕上,張興明一看,足有三四十個,挺大的一堆。然後一個一個捏破了殼,謹慎的擺到炭火上,頓時一股特彆的香味就飄散開來,滿盈了全部屋子。
這時候的東北,每年十月今後,根基就冇甚麼青菜了,剛開端另有點白菜,到了臘月就連白菜也冇有了,這東西儲存不了多久也不敢留多,從十一月份到來年四蒲月份,東北人的菜也就是酸菜大蔥蘿蔔土豆,前提好的家就做點乾菜。厥後進了90年代,夏季也有青菜賣了,城裡就很少能見到這些吃食了,再厥後餬口前提越來越好,鄉村也少見了,不過這麼做的菜,那是真好吃啊。(口水寫出來了)
張興明翻過身,趴在枕頭上看著哥哥說:“你如果把衣服燒了,估計你屁股也快著火了,我爸得把你屁股打成十六瓣。”哥哥摸了摸本身屁股,說:“燒不著衣服吧?我們攏一堆燒,點著躲遠點,冇事。”
長紅想了想,點了點頭:“那好吧,我領你們去,你們采,完了一家一半。”
飯菜已經擺到炕桌上了,姥姥正拿開水溫酒,張興明脫了鞋爬到炕裡坐下,看看桌上,肉燉茄子乾,這是昨晚剩的,新燉的土豆酸菜,一碗辣椒醬,玉米餅子,二米乾飯。(大米和玉米碴混在一起煮的飯)
洗臉,用飯,苞米碴子粥,昨晚剩的菜,吃飽了哥哥領著他出了院門,來到河邊。
長紅跑過來上哥哥兜裡掏,四個兜掏遍了,隻要六個,有點半信半疑的看了看哥哥,扭頭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