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雲承諾一聲去了,這隻是小事罷了,錢金銀由著她,道:“可曉得老夫報酬何氣的這麼狠?”
周氏禁不住後退了一步,心頭苦澀伸展。
一番繁忙,錢金銀脫了沾血的外袍,頭也包好了,望著洛瑾瑤便笑道:“實誠人也有實誠人的好處,我瞧著你再說幾句就能把你祖母氣死。”
老夫人渾身繃緊,老眼肝火燃燒,猛的將瓷枕砸了下來,洛瑾瑤無妨,下認識的抬臂,錢金銀一個箭步衝來擋在洛瑾瑤身前,瓷枕卻正中他的額頭,頓時砸出了血。
“祖母?!”
錢金銀拉她摟在懷裡笑道:“你那點子算個甚麼事兒,你三叔和你可不是一回事。”
洛瑾瑤一擦麵上淚痕,直視洛文儒道:“上有一句話,‘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三叔六年後刑滿放回,若知錯改正了,誰又能說不是一個重生?我與母親不是那等記仇就記一輩子的人,六年後,此事在京師也淡了,三叔隻要能迴歸正道,我們母女便能放下。祖母,不管您內心有怨也好無怨也好,行事之前,但求您能三思而後行。我聽母親說過不止一次,阿爹是您親手養大,您當時待阿爹是真的疼若親子,以是,請持續至心疼愛下去,莫要一念之差。”
周氏要開口,老夫人打斷她,接著道:“我曉得,捉賊捉雙嗎,空口白牙的你們是怕我不信,我想了一夜,恨了老三不爭氣一夜,也恨了你們母女一夜,終究我明白了,我哪個也不恨了,我隻恨我本身,若能多生出一雙手來多好,他們哥三個小的時候,一起病了,我就都能一起照顧,我恨我本身,如果冇生下他們該多好,我更恨本身的兒子不爭氣,小時候多大點的事兒呢,竟能挾恨至今乃至壞了操行,我想來想去,原還是我的罪孽。”
洛瑾瑤瞧出來了,撅嘴道:“罷了罷了,我和你說不通,你又要和我說人道本惡了吧,我纔不睬你。”
錢金銀想了想也跟著去了。
“阿瑤,你怎能如此敬愛呢。”錢金銀摸摸洛瑾瑤的臉,麵上神態非笑非鬨,古怪極了。
洛瑾瑤望著彷彿一夕之間衰老了十多歲的老夫人,內心除了震驚以外,不由發疑,莫不成這個祖母真是個好的,是她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有些人聽不得實話。”
“老夫人?!”
洛瑾瑤抿唇道:“這一刻我是一片熱誠之心待祖母,也望祖母能以一片熱誠之心待我們。”
洛瑾瑤紅著眼圈兒道:“阿爹,女兒曉得您內心是想這個家和和樂樂,美完竣滿的,女兒內心又何嘗不是如許想的呢,但是,我們問心無愧,又能包管彆人的心和我們一樣嗎?就像一顆果子,大要看著苦澀好吃,皮相極佳,可咬開一口裡頭已經爛了,阿爹明顯瞥見了,卻還要吃下去,自欺欺人至此,您學的滿腹經綸就教了您這般的孝道?”
不止洛瑾瑤這麼想,周氏內心也在打鼓。
此一番話把洛文儒說的淚流滿麵,卻無話可說。
“我這是提示她罷了,免得她一念之差,也和三叔一樣犯了不成挽回的弊端。”
“阿孃。”洛瑾瑤喊了一聲。
“惠娘,你閉嘴,歸去吧。”洛文儒製止道。
“祖母,您說的話我細心想了想,聽出來了,因了小時候的事兒,您和阿爹對三叔都有慚愧,便想彌補他,可你們的慚愧卻放縱了三叔的一錯再錯,三叔得此成果,若真要怨誰,那便是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