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晚春緊緊盯著那人,目中似要生出火來,握在木梯扶欄上的手指已然不覺收緊,十指纖細,骨節發青。見那人分開,她也顧不得去尋瓊枝,快步下了樓,追著那女人的步子走了出去,可那女人上了一輛青頂馬車後很快就混入了車流當中,追之不及。
陸平地乃是錦衣衛都批示使,部下鷹犬暗衛甚多,現在這類時候若要在城裡尋人,找陸平地幫手最是簡樸直接。以是,謝晚春固然之前罵得痛快,可這類時候還是死不要臉的找上門去。
胡三通這才從屏風那頭轉返來,手上拿著一柄不知從那邊取來的摺扇,扇柄在手上悄悄的敲了一下:“那便是了,也算是去了一樁苦衷。”說到這,他又自嘲一笑,“說句不好聽的,幸虧蝕日來得是郡主,倘如果鎮國長公主親至,我這內心怕也不好過。”
“也是,”謝晚春抿了抿唇,笑意和順卻又龐大,“殺了人卻還要登門來拿他的遺物,當真是無恥之極。”
謝晚春躊躇半晌,很快便找了珠光閣的管事交代了幾句,單獨上了自家等在背麵的馬車,開口叮嚀道:“去靖平侯府。”
謝晚春掃了他一眼,目光如同寒泉普通冷徹徹骨,隻把人看得渾身一顫,再不敢多話。
胡三通反倒更覺好笑,也不敢牴觸朱紫,便忍了笑親身送了謝晚春出門,自個兒則是回雅間倒茶觀雨。
因有謝晚春在前麵催著,那趕車的也不敢擔擱,隻得行動快些,約莫半個時候,便到了靖平侯陸平地的府上。
那女人雖是帶了麵紗,但舉止之間高雅有禮,氣質過人。若隻看身形做派,當是個罕見的美人。她從櫃檯拿了包東西後便行色倉促的走開了。
謝池春眨了眨眼睛,纖長的眼睫輕巧盈的染著一層薄薄的燈光,烏溜溜的眸子子跟著一轉,眸光似水,傲視流波,足以叫鐵石著花。她展顏一笑,忽的一派歡樂的回身抱住那人的脖頸,抓著他一縷落下的烏髮,抬頭在他額頭落下一吻:“很對很對,我很喜好!我就曉得你待我最好了,宋大將軍,宋大駙馬~”
見她這般模樣,他反倒喜好得很,伸手替她理了理有些混亂的鬢角,嗅著那如雲綠鬢上的一縷暗香,笑哄著道:“另有三顆雪蓮丹呢,你夙來惜命,必然會很喜好,對不對?”
謝池春這纔有點獵奇,偏還不肯低頭,仰著下巴故作矜持傲慢的道:“誰奇怪!”
最凶暴、最可駭的猛獸或許也是如此庇護懷中的薔薇,悄悄的摟著,細細的嗅著,溫溫的吻著,隻是不忍等閒攀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