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晚春掃了一眼那開的恰好的白牡丹花，不知心中是如何想的，忽而長長的歎了口氣：“你令人拾掇拾掇，還是擺在屋裡吧，我瞧著這花開得也好。”

謝晚春神采不動：“就先放這吧，我還想再瞧瞧。”想了想，便又加了一句，“你們都下去吧，我自歇會兒。”

可謝晚春卻捏著這玉扳指細細的看了好一會兒，好久才閉了閉眼，將它全部兒抓到手裡，掌心抵著那冰冷冷硬的玉麵，十指收攏握緊。隨即，她揚起聲音，叫人出去清算東西趁便籌辦沐浴。

約莫是當初本身親手埋了東西，現在又親手挖了出來。她想了一會兒昔日裡那些事情，將近半夜的時候才迷迷怔怔的睡疇昔。

到底是有些大了，仍舊是鬆垮垮的，謝晚春看著本身帶著玉扳指的手，忽而感覺眼中微微有些酸澀，內心亦很不是滋味。

約莫是帝後二人都灰了心，這以後，後宮裡頭才放開了生――胡惠妃生三皇子謝景宏；王淑妃生了五皇子謝景止；方美人生了安樂公主謝華年.......那裡曉得，林氏鄰近三十竟然又懷上了，太醫也都喜得很，說是懷像很好，約莫是個小皇子。

隻是，比及謝晚春沐浴過後，瓊枝碧珠幾個移燈下簾，奉侍她睡的時候，她模糊感覺那土腥味還浮在鼻端，模糊的都要透出血腥味來。她蹙了蹙眉，本是籌算叫人去開窗扇，忽而又歎了口氣，竟也冇再出聲，反倒是把阿誰一向捏在手心的玉扳指拿出來，比劃了一下，套到她的大拇指上麵。

她清脆的應了一聲，依依的窩在林氏的懷裡，絮絮說著話。

她看著阿誰玉扳指，神采略有些竄改但很快斂起麵上神采，起了身，用喝剩的茶水往阿誰還沾著泥土的扳指上麵澆了一下，再用帕子略擦了擦。

按理，他們從外頭返來是要給宋氏存候的。

“小牡丹花，”他悄悄的與她說，“我老是會幫你的......”

......

瓊枝和碧珠兩個自是跟著謝晚春的，悄悄瞧了她的麵色，都噤若寒蟬，待回了房間才悄聲交代了下頭丫頭，叫端茶水和水盆帕子來服侍。

謝晚春這才稍稍緩過來，指著方纔擱到地上的三盆牡丹，淡淡叮嚀碧珠道：“那盆紅色的牡丹花送去給三mm，粉色的則送二mm，就說是我這個嫂子送mm的，權當是給本年牡丹宴留個念想吧。”

這玉扳指便像是個風燭殘年的美人，失了昔日裡敞亮的膚色，就連整齊的貝齒都掉光了，實在是叫人生不起綺念。

疑是洛川神女作，千嬌萬態破朝霞。”

她抬起眼的時恰能瞥見：那廣大苗條的手把握著她的手，半點也不受風雨影響，還是穩得出奇。他手腕上帶著一串半舊的沉香佛珠，大拇指上套著一個的玉扳指，扳指上鑲嵌著五顆珍珠，好似五瓣花瓣。

待得房門關上，謝晚春端著蓋碗喝了半碗茶，這才慢悠悠的站起來，拿了蓋碗的蓋子漸漸的在那盆白牡丹的花盆裡挖。她倒也不急，認準了一個方向，慢條斯理的挖著，約莫過了一刻鐘，她伸手到花盆裡尋了尋，然後謹慎的捏起一個玉扳指。

一時夢見她五歲，趴在先皇後林氏的膝頭，伸手去探她九個月大的肚子，十指皆是貼在上麵，笑盈盈的昂首問她：“弟弟在這裡嗎？”

林氏聽得“弟弟”二字便忍不住含了笑，回聲道：“是啊，弟弟在這兒呢。”她固然年已三十，孕中蕉萃，燈光之下還是是令民氣動神移的絕色之姿，“你要做姐姐了呢，可要庇護好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