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陽王妃到底不懂這些詩啊詞的,看了幾眼,隻感覺這詩朗朗上口,還算是不錯,要緊的是這字寫得非常能夠,很有幾分秀致清骨。
那紅衣少女亦是低著頭離了場,天子目光緊追著她,一臉失魂落魄,邊上的容貴妃直接就冷了臉。
晉陽王妃本就豪門出身,肚裡並冇有多少文墨,曉得牡丹宴上要寫詩這才早早請了人捉刀替她作了一首牡丹詩,這才氣寫得出來。隻是這書法一道做不得假,她的筆跡徒有其形,毫無風骨,一眼便能看出高低。她吃力寫完詩,見邊上的謝晚春竟然已經寫完詩還悠悠然的吃著櫻桃喝著酒,內心不免氣悶。
歌聲越見低柔,好似女子含愁述情,低低的唱著“......低頭弄蓮子,蓮子清如水。置蓮懷袖中,蓮心完整紅。憶郎郎不至,仰首望飛鴻......”
上首的容貴妃已然氣得咬牙,那雙勾畫的極其精美的黛眉也跟著擰起――她好輕易拖了天子出門來給本身撐腰,冇想到最後竟然便宜了那些個賤人。她入宮以來便獨得盛寵,還從未見過天子這般模樣,心底到底有些虛,忍不住便拉了拉天子的衣袖,柔聲和他說話:“過會兒就是評本年的牡丹詩了,妾還想要請陛下來做主呢。”
而那群翠衣舞女則是一邊踏著舞步,一邊簇擁著一個身著紅裙少女,如同綠葉擁紅花。一張張淨白皎然的麵龐美得如同一輪輪的明月,順次的在君前擺開,而正中著紅裙的少女倒是尤抱羽扇半遮麵。
而上麵的天子和容貴妃則是拿著那一張張的牡丹詩,慢悠悠的看了起來。這個時候,好書法天然是占了上風,掃一眼便能從一大堆得詩內裡脫穎而出。
天子穿了一身明黃色的便服,因為年初大病了一場,現在雖是將養了些時候,但麵色還是不大好,肥胖慘白的臉上冇有一絲赤色,走疇昔的時候,風吹動廣大的袍服,空落落的,彷彿比竹子還要瘦。
謝晚春位次不低,天然也瞥見了那張臉,神采微微一變,不覺便昂首去看天子。
因有這麼冷傲的收場舞,接下來的歌舞便顯得格外無聊了,下頭的人也垂垂放開,一邊喝酒賞看歌舞,一邊輕聲說著話。
“皇上駕到......”緊隨厥後的是一聲,“貴妃娘娘駕到......”
隻是,世人見慣了鎮國長公主的柳書,約莫也冇想過當年的謝池春也曾被薛老太傅逼著臨了很多字帖,一手簪花小楷寫得頗是雋秀端麗。
歌聲已到了開端,那群舞女悄悄的唱道“......君愁我亦愁。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的時候,已然舞步蹁躚的退了下去。
因為薛太傅乃是個老呆板又非常峻厲,以是安樂公主和謝晚春皆是能寫一手極都雅的簪花小楷,獨獨謝池春這個天生逆骨的梗著脖子學柳體,一手柳體引筋入骨。
但是天子卻近乎失態的追著她的身影,眸光明滅,似是想起了甚麼。
上麵天子和貴妃正柔情密意吃著櫻桃,上麵的人則是拿著紙筆愁眉不展寫著牡丹詩,當然也有提早想好了的,早早寫完了事,謝晚春便是此中之一。
那少女的容色確也稱得上是絕色,使情麵腸百轉。她便如歌聲所唱的那樣“單衫杏子紅,雙鬢鴉雛色”,肌膚瑩白如同細雪,眉若遠山,眼似橫波,櫻唇一點嫣紅似血。因為舞得辛苦,額上模糊另有薄汗如同藐小的水晶,在光下瑩然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