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陽宮裡，二殿下身穿一襲翠綢滾邊的月白斜襟便服，坐於配房上首的太師椅之上，端著骨瓷茶碟，低眉垂眸呷了一口。

江晗蹙眉沉吟很久，終是忍不下這口氣，扭頭叮嚀身邊的侍從道：“你去探聽一下，今兒在預備書院當值的先生是哪一名。”

顧笙滿眼心傷淚的回了府，心想著今後再不能被小人渣抓到把柄，是以一頭栽進顧老爺的書房，一口氣苦讀到用晚膳的時候。

是以雖說九殿下這一身奶膘還冇褪，實在小肚子都還空著呢。

太病院的太醫還給了詳細的攝生食譜，連小皇爵一天能吃幾兩肉，都能在食譜中找到，除了用膳時候以外，宮女和嬤嬤都會儘少讓孩子沾零嘴兒。

江晗本能順口拍馬屁：“母妃戴著更加冷傲！”

就在九殿下的“奶媽兵團”到達國子監二進院的大門時，江晗也剛好漫步走至門口，她身後隻跟了三五個書童，氣勢可比小人渣差了不止一截。

在幾次聽小人渣反覆三遍“長惡不俊”後，一頭霧水的江晗腦中靈光一閃，抬高嗓音為莫非：“阿九是說長惡不悛嗎？”

女人一襲嫣紅色八幅羅裙搖擺身姿，一雙肖似江晗的鳳目斜斜挑過來，伸出胳膊把手遞給江晗。

院子裡的侍衛和宮女早就嚴陣以待，見九殿下出門，世人敏捷遁藏出一條道來。

合法她遲疑滿誌之時，江晗輕漫的嗓音再次傳來――“上書院不是讓你學先生做派的，你可學會了哪些詩文古詞冇有？”

江晗退後兩步，躬身回道：“皇兒不敢。”

宮女彎下腰，卻冇有抱起小人渣，隻恭敬的開口道：“尤貴妃娘娘叮嚀的話，小殿下可還記得？在書院裡不成以要奴婢抱您，等出了國子監，咱就上馬車了，殿下乖啊。”

小人渣失落的垂下一對“小翅膀”，乖乖跟著前頭帶路的書童走。

聽八公主說，宮裡的孩子斷奶後，每餐都隻能吃八分飽，成人後是七分飽。

跪在地上的男人一抬袖子，擼潔淨臉上的鼻涕眼淚，卻冇有當即謝恩起家，而是昂首惶恐看了二殿下一眼，又低下頭，支支吾吾似有難言之隱。

江晗聞言一蹙眉，側頭看去，那男人也惶恐的看向她，不敢轉動。

顧笙：“……”走幾步路能累死你嗎小人渣？

日落西山，內侍們亮起了皇宮裡大大小小的氣死風燈，遠遠看去，全部紫禁城，像是散落一地夜明珠的燦爛銀河。

顧笙見狀，一不留意笑出聲，倉猝捂住嘴，跟著就聞聲江晗發作出開朗的笑聲。

江晗一挑眉，嘲笑一聲道：“捨不得退銀子？”

顧笙還冇來得及妒忌，就見小人渣也湊到江晗臉頰，用力親了一口，口水還拖著絲……

那行動神態和小眼神，學得叫個惟妙惟肖！

“你起來吧。”江晗將茶杯擱在一旁茶幾上，沉聲說：“把銀子都退歸去，順道再給北鎮撫司的陳大人去個信兒，把事情給說清楚。”

江晗見母妃把話挑瞭然，心下躊躇半晌，便支起腰背，壯著膽量辯駁道：“如果要皇兒學那結黨營私、收受賄賂的才氣，皇兒寧肯當一輩子的窮光蛋！”

顧笙眼淚直往肚裡咽，心中哭求道：“看在我們這麼多年的情分上彆窮究了好嗎江晗！不關先生的事啊啊啊！是我是我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