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月明見她緩過來,才又問道:“你剛纔說你姐姐懷了龍種?這倒是功德。”林小月苦笑道:“功德倒是功德,但隻是苦了我們這些二房的人了。姐姐不知,我那姐姐非常眷戀大伯母,三五不時就要自宮裡傳信來問候。因她聖眷優渥,倒也冇人敢說甚麼。隻是家裡見她如此,天然是將大伯母奉若神明普通。現在她又懷了身孕,更加冇了我們的好日子了。”
傅月明走上前來,丫頭在床畔放了一張雞翅木柺子方凳,她便在上頭坐了。見林小月麵白唇焦,烏髮亂挽,甚是委靡,便問道:“這是如何弄的。我在家裡傳聞你中秋夜裡跌在水中,內心焦得很,孔殷要過來,隻是不能夠。冇想你今兒就打發人接我來了。”
傅月明心中會心,點頭說道:“你們老太太倒是很有些城府,待你進了宮,林公子也娶了親,二房的權勢天然更強了些。到當時,你大伯母過繼不過繼都無甚要緊了。”林小月說道:“另有一則,不是我自誇,憑我的資質,想要在宮中占上一席之地還是能夠的。到了當時,勢需求分我姐姐的恩寵。大伯母原就這一個倚仗,再要冇了,可就如抽了脊梁骨普通,她那裡還坐得住呢?十五那日,老太太說要去城郊湖畔弄月,我們一家子都隨行疇昔,包了兩艘花船,在湖上玩。我同老太太、兩位太太一艘,老爺同哥哥並族裡的叔伯兄弟們另乘一艘。因著一家團聚,老太太歡暢,許我們極力吃酒,我被人灌了好幾盅,頭暈起來,就說到外頭逛逛。才走至船尾,猛可兒的一個黑影躥了出來,將我推動水中。我不識水性,幾乎在湖中嗆死。幸虧船上跟著服侍的船孃,都是慣做這水上行當的,當即下去把我救了上來。我卻已人事不知,到醒來時,已是在府裡了。”
傅月明見她話語支吾,便揣測這裡頭有些不成告人的原因,因而也不再談,隻跟了香茗走路。
傅月明會心,卻又非常不解,問道:“她好歹也是你伯母,膝下又無男丁,且你也不是個男人,她暗害你卻能有些甚麼好處?”
林小月喟歎了一聲,低低說了句:“如果姐姐生在我家,我倒也省多少心力!”言畢,就說道:“這倒是姐姐有所不知了,我大伯去得早,長房裡又冇留下個根苗,老太太於此原對大伯母很有微詞。但是多虧了我阿誰姐姐,入宮以後皇上青睞有加,兩年以內就自寶林升到了嬪位,算是極快的了。故此,我大伯母纔在家中揚眉吐氣起來,邇來宮裡又傳來喜信,我姐姐懷上了龍種,她便更得了意。連老太太,現在都要瞧她的神采了。”說至此處,她忽而咳嗽起來。香茗與小蝶倉猝上前替她捶背撫胸,小蝶端了一盞清茶上來與她潤喉。
傅月明見這丫頭甚是眼熟,之前並未曾識得,便多瞧了她兩眼。香茗會心,便說道:“這是小蝶,也是女人房裡的丫頭,隻是因著年小,未曾跟女人出過門子。”傅月明點了點頭,冇有言語。
隻見她自裡頭笑盈盈的迎出來,同那兩個家人媳婦兒酬酢了幾句,又邀她們出來吃茶。那兩個婦人那裡敢出來叨擾,連聲笑道:“女人病著,我們就不好出來打攪,請香茗女人出來替我們帶聲問候就是了。待女人略好些,我們定當再過來看望。”
香茗笑著應了,三人又說了幾句,那兩個女人便去了。當下,香茗上來領了傅月明往裡走,一麵走一麵笑道:“說來也不怕月女人笑話,我們女人落了水,昨兒一夜裡都在唸叨月女人的名兒。今兒一夙起來,便立逼著老太太去請人。老太太原說這還病著,如何見客,不如等略好些再說。女人隻是不肯,鬨得不成開交,老太太冇法,這才冒昧到府上去打攪。倒是多謝月女人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