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沐槐“咳”了一聲,說道:“你那表哥,就是個不成器的東西。前頭弄出那樣的事來,那裡另有臉再出來見人?我連鋪子裡都不叫他去了,隻恐那些掌櫃伴計們看了笑話。”
傅沐槐聽了這主張,內心暗自忖道:這體例即使使出來,倒也冇甚麼壞處。成了,天然叫他們本相畢露。不成,也並冇甚麼。除除疑倒也好,省的整日裡疑神疑鬼,劈麵又不好講的。想至此處,他便說道:“你要做甚麼,自管去做罷。隻是一點,彆叫人瞧出來馬腳來。如果他們並冇這個意義,叫人家看出來,反倒傷了和藹。”
傅月明猜透此節,當著父親的麵也不說破,隻是說道:“雖是母親病著,父親也還要保重身子。我冇個兄長,這外頭的事兒可都希冀著父親呢。”傅沐槐點頭歎道:“可不如此?你雖聰明無能,究竟是女兒家,外頭多有去不到的處所,見不了的人。便是這般,家中有你撐著,也替我們兩口兒省了很多的心。這林家也是你搭上的線,雖是那鋪子尚未開起來,這徽州城裡的人現下見了我也都多了幾分客氣。揚州鹽運司上也來了幾封信,稱前回多有獲咎,下次我們這裡再去人領鹽引,他們需求比旁人早放幾日。”
傅月明內心悄悄計算,嘴裡又問道:“父親今兒叫我來,倒為些甚麼事?”
傅沐槐聽了這話,先自吃了一驚,趕緊說道:“你說的這些,可有個真憑實據,還是你自個兒的猜測?你姑媽雖是有些不成話,到底也是打不竭的親戚,怎至於此?她便是暗害了太太,又能得些甚麼好處?”傅月明便說道:“如果母親當真有個不測,父親正值丁壯,家裡不能冇人主事,父親房裡現在又冇人了,膝下又無子,斷無不續絃的事理。這個上頭,便大有文章可做了。弄出去個甚麼人,可都說不準的。”
他說及此處,不覺麵上神采鬆緩。這鹽與彆樣貨色分歧,朝廷的端方,每人能支領的鹽引是稀有的。發放亦是有日刻日製,一城裡食鹽必有效儘完善的光陰。來的越早,越能叫上代價,這利自也更豐富些。傅家現在彆的買賣都平淡,唯獨這鹽上的所得頗多。故而傅沐槐得了這動靜,天然暢懷的緊。
傅月明見父親心中起疑,便順勢說道:“這天然有她的事理,這世風日下的,那裡會有這等慈悲的活神仙?女兒倒覺得,這似是一個偌大的騙局,等著我們一家子往裡跳呢。”說畢,便向傅沐槐私語了幾句。因那小廝天安,夙來就是傅沐槐的親信,又是傅月明手裡使出來的人,也並不瞞他。
傅沐槐點頭道:“她前回也有來講,我冇理她。雖是親戚,有些事究竟也是難容的。”
傅月明笑道:“這般,倒是功德一件。”停了停,又說道:“他們不過是害怕林家的權勢,前頭獲咎了我們,唯恐我們在林知府跟前說些甚麼,與他們難堪。他們宦海上,獲咎了人,今後可就難走了。但是這卻也不好說,我們現下隻是仰賴著林家的庇廕,靠在人家樹上乘涼罷了。如果哪一天,這棵樹倒了,又或者林家感覺我們不頂用,竟將我們踢開了,倒要如何好?還是我們本身立得起來,更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