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上房,陳杏娘正同唐春嬌坐在明間裡說話,一見她出去,唐春嬌起家讓座。傅月明上前同陳杏娘見過,就在一邊坐了。陳杏娘笑道:“倒是擾了你歇中覺了。”傅月明淺笑道:“也未曾睡著,過來同母親、姑姑說說話也好,免得白日睡多了,夜間又走困。”因問道:“聽聞是林家來人了?”
傅月明在裡頭早聞聲動靜,坐起家來,笑道:“我都聞聲啦。”桃紅也一笑,說道:“這林家也真會挑時候,這大中午頭的,叫人送東西來,誤人的困頭呢。”傅月明微微一笑,也不接話。小玉捧了鏡奩出來,傅月明理了理鬢髮,重新勻了臉,整了整衣裳,便起家帶了小玉跟著夏荷往前頭去了。
陳杏娘點頭道:“這個我理睬得,這幾日冇得餘暇,趕明兒就請他來瞧看。”說畢,又歎道:“還是這些用慣了的白叟可靠些。”傅月明笑道:“母親前頭還那般嫌棄人家呢,現在又提及人家的好來了。”陳杏娘也自發過意不去,笑道:“當時節是叫奸人矇蔽了,隻當姓顧的既是宮裡的出來的,醫術必定是精美的,就胡塗了,隻要他來治。豈料,此人竟是口甜心毒,這一遭險不把命喪了!現下想起來,我還一頭的汗呢。”傅月明又扼腕道:“可惜這姓顧的老匹夫賊乖,事前想是曉得不好了,躲禍走了出去,現在也不知在那裡。不然,定要送他見官,好生問他一個投毒暗害之罪!”
出了上房的院門,這兩人手挽動手,一起過了角門。及至後園,傅月明因想起要與唐愛玉送那兩枚戒指,便轉去了寧馨堂。
陳杏娘便叫寶珠到裡屋把那一包東西拿了出來,放在炕幾上,說道:“我瞧了瞧,是六個嵌了瑪瑙石的戒指,林家蜜斯說送與你的。雖說我們家也不缺這些個,好歹也是人家的一片情意。”傅月明見是一方素絲手帕包的,四角攏在一處打了個活結,便伸手翻開,裡頭公然是六個戒指,那瑪瑙石的料子雖不算金貴,做工技術倒是可貴。她看了一回,又取了一枚戴在手上,見非常合適,便笑道:“如許的做工,徽州城裡倒是少見的。”說著,想了想,俄然問道:“但是京裡來人了麼?”
三人坐著又說了一回話,傅月明因不見父親,便問道:“父親本日又出門的早?”陳杏娘點頭道:“一早便去鋪裡了,唐睿那混賬惹出來的爛賬還未曾摒擋潔淨,得老爺親去清算。另有那幾個不誠懇的活計掌櫃要打發,賬目尚未結算清楚。”唐春嬌聽著,冷靜無語。傅月明恐她麵上欠都雅,便岔了話頭,說道:“那間新鋪子,也不知清算下了冇。”陳杏娘說道:“昨兒老爺返來聽他提了一句,說是修整已然完工了,傢夥事也都備下了,隻是冇尋好伴計,一時還開不得業。倒是林家,來催促了幾番,隻叫早些開門。”
這日正逢午後,家中大小皆在午休,傅月明在樓內,亦覺睡魔來襲,眉餳眼澀,歪在炕上。正在半睡半醒之時,外堂上俄然一陣裙子響聲,一人低聲說道:“大女人呢?”桃紅答道:“女人在裡頭,姐姐有事麼?”本來來人倒是夏荷。
唐愛玉看了一眼,也冇接疇昔,隻說道:“姐姐拿歸去罷,如許的東西與我,也隻是放著了,我是再不會戴的。”傅月明歎了口氣,亦不再勸,倒是唐春嬌說道:“老是人家的情意,你就收著也好。”說畢,又朝著唐愛玉連連使眼色。唐愛玉總算是看懂了,就接了疇昔,起來福了福身子,道了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