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杏娘心中雖甚是惱她,嘴裡卻也免不得客氣挽留幾句,待說了些“本日多有打攪”“常走動”之類的言語,便同傅月明一道切身送至二門上,看她去了。那鄭三娘也因著剛纔陳氏的話衝了她的肺腑,內心很有些不痛快,便藉此機會,也說家中無人要去。世人亂著又送了一回,好輕易才消停下來,回園中坐著吃茶閒話,聽李大姐操琴唱曲兒。
陳秋華聞言,垂首沉默,內心冷靜思忖,想及那番話裡觸及本身出息姻緣之語,也頗覺有理,半日才昂首說道:“表姐說的,我都記下了。表姐放心,回家以後,我自會極力說和。”
一旁田姨娘與傅薇仙母女二人見上房的惱了,忙躲得遠遠的,一聲兒都不敢出,唯恐惹火上身。傅月明眼瞧母親在氣頭上,亦不好硬勸,隻在椅上坐著。
聽了夏荷的話,田姨娘與傅薇仙相視一眼,皆暗自偷笑。她二人本日都冇在背麵很坐,那田姨娘更是冇得上桌,現下丟了東西,天然尋不著她們。傅月明本日在酒菜上大出風頭,又跟著陳杏娘摒擋宴席,出瞭如許的盜竊事,倒要看她如何清算。
傅月明聽她話語幽怨哀憐,心內也知她家道不裕,生父早亡,兄長未及弱冠,家中隻靠寡母支撐,一介女子,畢生不知倚在那邊,故而纔會經常生出些自傷之態。又想及她上一世的姻緣命數,心中也生出些感慨,便向她笑道:“mm也不必發此傷春之歎,花兒本年謝了,來歲還能再開。一時殘落,不過是臨時養精蓄銳,好圖今後。人也是一樣,總在幽閨自憐有何用處?不若好生籌齊截番,將己身運氣握在手中,才見事理。”
傅月明讓陳秋華在窗前的桃花椅上坐了,她自家坐在床畔相陪,又叮嚀桃紅自揀妝裡取了六安茶燉來二人吃,好去去油膩,她二人便坐著說話。
走到園內,果見一眾婦人已儘數起家,正同陳杏娘說些告彆之語。陳秋華快步走至陳氏身側,傅月明也走上前來,同陳杏娘一道送了世人出去。
兩人說著話,桃紅燉了茶上來。二人接了疇昔,見那白瓷盞內碧浪翻滾,輕啜一口,暗香滿頰。
傅月明見事情已被她撞破,乾脆也不再相瞞,就說道:“表妹既然這般問,那我就直說了。好處天然是有的,我抱病之前一向隨在女學裡讀書,這個表妹是曉得的。自我病倒,就再未曾去。現在雖已病癒,卻因著爹孃憂心,不能夠再出門去。再者,我年事漸長,日日出門彷彿也不大便宜。但是我母親那段芥蒂,表妹內心也明白。倘或隻這麼拖下去,我倒恐她日日憂心,再弄出甚麼病來,故而才一力搓成此事。我的私心,也就在於此了。但本日我在架子背麵,說與舅母聽的那些話,表妹也細細想想,可有事理冇有?表妹是個聰明人,天然見得透辟,那也無需我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