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月明揀了兩塊,便讓小玉吃。小玉不大喜吃甜食,隻吃了半塊就罷了。餘下的糕點,傅月明便叫拿到櫃上去,與眾伴計吃了。
傅月明聽了這番群情,便說道:“我失辦理了,之前隻說貨好買賣便好做,竟忘了這質料的出處。現在也冇彆的體例,待歸去了,我同老爺商討商討罷。”小玉笑道:“老爺買賣做通南北,熟諳的朋友極多,想必是能尋著門路的。”
進得閣房,卻見傅月明正坐於書桌以後,手裡捧著一隻定窯白瓷茶碗,麵前桌上賬簿已然合了起來。
主仆兩個說了一回話,外頭伴計長更便來報說肩輿已然雇下了。
本來這長更便是傅月明宿世亡故之時,在亂葬崗替她挖墳之人。雖則當時他那義舉亦不過舉手之勞,卻令傅月明感念至今,又覺他是個知恩可靠之人。到了當代,得了這個機遇,便將他派在鋪子裡聽用,算做個臂膀。但是這裡頭的原因,卻不能同外人講了。
當下,於似通回道:“貨走得極好,才上的椅搭、桌巾都要光了。城西李二官人今兒打發了家人來講,他家蜜斯下月出閣,嫁奩裡冇缺幾樣冇辦齊,著緊急一批貨。我上庫裡看了一回,旁的倒罷了,就是他指名要的梅真香並香發桂花油冇了,另有幾樣的合香、香餅子也不剩多少了。現在不獨他家要,這些貨緊俏的很,這幾白天僅是使了人來打號召的就有四五家,都是這城裡有頭臉的人家,我也不好回絕的。你待會兒出來,同女人說一聲,這幾樣貨還是要緊趕著辦起來。若客人來時隻顧冇有,便是砸了自家招牌了。”小玉一一應下。
小玉抬步上前,將點心在桌上放了,一麵拆繩索,一麵就笑道:“這眼看就要回家用飯了,女人又想起來吃核桃糕了。吃倒也罷了,隻買這麼一斤八兩的,倒將銀子白便宜了那起人。”傅月明亦含笑道:“店裡買賣繁忙,他們本等也連日辛苦了,我這做店主的也該當體恤一二纔是。”小玉笑道:“女人就是這等恩寬。”說著,將點心另拿碟子盛了,送到傅月明跟前。
那小玉自窗子裡向外看了幾眼,見那長更眼觀六路,甚是謹慎,便向傅月明道:“我來家裡光陰雖短,這家中大小甚麼品性,甚麼脾氣,我也大抵曉得了些。昔日家頂用的那班人,多有那貪功畏禍,躲懶偷閒的,前頭女人雖整治了一番,究竟也還未曾潔淨。此次老爺說開這霓裳軒,我內心還憂愁,隻恐弄些甚麼靠不著的人來,反倒又弄出是非。但是這位長更大哥倒是很好,這幾日我冷眼看著,他是個誠懇摯誠之人,辦事又沉穩,手腳又勤奮,不似如當代上那些揚風炸毛的浮滑小人。聽聞這位大哥昔日在家裡時,儘管往鄉間大班一家子的柴米,等閒不今後宅來。女人倒如何慧眼相中,讓他來鋪裡做伴計?”傅月明隻微微一笑,並不言語。小玉見她不肯說,也就罷了。
過得半晌工夫,那招喜已提了一斤點心返來,連著找銀一道遞與小玉。小玉先接了疇昔,便打了他兩下,就說道:“叫你同我貧!”言罷,公然如前所說,將銀子留在櫃上,提了點心往裡去了。
當下,小玉便使喚招喜往外頭去買點心。
世人聽了這席話,皆歡樂的冇入腳處。那招喜便向小玉嬉皮笑容道:“姐姐,你才也不該叫我猴崽子。姐姐與我差未幾年紀,我是猴崽子,姐姐豈不成了母猴子?”說畢,更未幾話,一個扭身,疾步向外跑去了。獨剩小玉一人在背麵罵不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