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陽聽聞此言,將握於掌中的一雙柔荑細細揉搓著,便就望著她沉聲道:“月明,莫非在你眼裡,我季某竟是個言而無信、出爾反爾的小人麼?”傅月明不防他忽出此言,不由一陣瞠目結舌。隻聽季秋陽又道:“我既已答允了嶽丈那邊,天然冇有懺悔的事理。何況,顏麵事件於我季某而言,不過些許小事。人間的閒言碎語,我是最不放在心上。你我訂交了兩世,你竟還不知我的為人麼?”傅月明被他這一席話說的低頭冷靜,半日無言,很久才低低道:“我天然是曉得你的,但是我上一世是被人棍騙的狠了,不免未幾想些。”說至此處,她看了季秋陽一眼,卻見他神采淡淡,正望著本身,不由將頭低了下來,軟聲道:“我不該疑到你身上,你便恕了我這一遭罷。”季秋陽卻點頭道:“這卻不能,此次輕等閒易便饒了你去,你下次必定還要疑我、猜我。長此以往,你我佳耦豈不離心?”
傅月明坐在床畔,正要哈腰繫繡鞋上的五彩絲線,季秋陽卻已先俯下身去替她綁。傅月明趕緊阻他,說道:“這成甚麼模樣。你一個大男人,那裡好來係女人的鞋帶子。”季秋陽低聲笑道:“這有甚麼?古有張敞為婦描眉,這內室之樂又非我一人創此先例。何況此處並無外人,就如此作為,又怕甚麼呢?”嘴裡說著,手裡已將帶子綁好,又看那繡鞋是一方大紅四時團花緞子做的,鞋尖上嵌著幾枚珠子,握在掌中便如天涯彎月、退瓣蓮花,小巧敬愛。季秋陽看了一回,心中喜好,不覺捏了一把。傅月明觸癢不由,趕緊縮了歸去,待要嗔他,又曉得他說不出好話來,同他辯又論不出個事理來,便隻橫了他一眼。她此時晨起未久,脂粉未施,目凝秋波,唇含責怪,看在季秋陽眼裡卻彆有一番春情。貳心癢難耐,便在床畔同傅月明並肩而坐,一手攬過香肩,與她貼著臉低低說了幾句話。卻不知又說了些甚麼,倒惹得傅月明在他身上連捶了幾捶。兩個說夠了梯己話,傅月明方纔起家,叫了小玉桃紅舀水出去奉侍。
季秋陽笑了笑,沉聲道:“你我上一世都是吃了太誠懇的虧,我若不壞,如何能掙下這個家業?又如何能娶你過來?”傅月明聽聞此語,倒是無話可說,半日忽又想起一事,便問道:“我卻忘了問你,你不是同這煥春齋的仆人是老友麼?如何一晃眼,這又成了你的財產?”
翌日淩晨,曙光透過窗欞射入羅帷,傅月明自睡夢中醒來。正欲回身,卻覺身子被人箍著,轉動不得。她轉頭一瞧,隻見一張俊顏入目而來。季秋陽雙臂交纏在她貴體之上,正兀自熟睡不醒。眼望此景,傅月明憶起昨夜纏綿情事,不覺勾唇一笑。看他睡夢沉酣,窗外卻已是晨光熹微,便將他臂膀本身上悄悄抬起,就要翻身下床。季秋陽卻自她身後攔腰一抱,將頭枕在她肩上,低聲道:“這麼急著起家做甚麼?反正今兒又冇甚麼事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