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輕易年已過完,眨眼便仲春。開了春,運河開凍,門路暢達,傅月明徽州孃家年裡便已收得女兒有身的動靜,百口歡樂不儘,忙忙的辦理了一車婦人孕中產後需用的物件送至都城,連著傅月明前回交代的帳本,也隨車送來。
幾件大案辦結下來,左、周、林三家罪證確切,鐵證如山,家主皆判斬刑,朝廷念及周斌、左暮空二人年老,且曾有功於社稷,免除一死,畢生監禁。三家男人皆放逐放逐,女子發交官媒。從流翅膀亦不能倖免,朝中受其等纏累者不下百人。宮中貴妃左氏,交友翅膀,殘害嬪妃,裡通外臣,廢為庶人,貶入冷宮,永不得出。那林小月因昔日憑藉於其,充當鷹爪,左氏事敗,其亦不能倖免,與左氏一道貶為庶人,打入冷宮。又三月,林家長女、林婕妤因病過世。
此案結束,前朝後宮為之一清。
轉日便是年裡,因著傅月明身懷有孕,家中凡事一應從簡。三十一早,季秋陽在宅中正堂擺宴設鼎,將季家列祖的牌位請出,百口大小祭奠一回。至隔日,乃是月朔,便不時有人送貼上門,邀季秋陽並夫人前去吃年茶赴酒會。更有那班昔日裡同季秋陽交好的同僚、朋友,聽聞其夫人有孕,紛繁送禮上門道賀。因此,季家佳耦雖想萬事從簡,卻仍然鬨得不成開交。從月朔至十五,通冇一日消停。
這大夫一言落地,傅月明又驚又喜,連連詰問道:“敢問大夫,這脈象可準麼?定是喜脈?彆是看錯了,可叫人空歡樂一場。”說著,又趕快笑道:“大夫彆見怪,我年青,冇顛末這些事。乍聞此訊,不免慌了手腳。”那大夫陪笑道:“夫人言重了,小醫行醫二十餘載,尤擅令媛科。看過的懷妊婦人也就很多,這點眼力還是有的。何況夫人這脈象較著,小醫決不至走眼看錯,夫人便放心罷。”傅月明聽過,滿心歡樂,又問道:“但是我邇來身子乏倦,又總不思飲食,這般下去,豈不於養胎倒黴?叨教大夫,能夠給看看?”那大夫撚鬚淺笑道:“此乃婦人孕期常見之症,夫人無需憂愁。待小醫開個方劑上來,夫人照方吃上幾劑,便可大安了。”傅月明聽畢,謝過大夫,令小玉開箱子付了診金謝儀,便使家人送了大夫出去。
她吃了一驚,倉猝叫住小二刺探景象。那店小二道:“這是外埠來的一個流娼,聽聞還是京裡出來的。走到其間,她丈夫得了個怪病,穿胸見肺而死,生存冇了下落,便被個客人包在客店裡住了倆月,不想那客人買賣賠了,於一日夜裡漂賬走了。她倒欠下很多酒局衣裳的賬目開消不清,連我們店裡的房飯錢也拿不出來。掌櫃的惱了,要拿她見官,她故此哭叫。”說畢,又道:“便是見了官又能如何,榨不出一個子兒來,還是往外攆罷了。”本來,自打那年傅月明初進京時,聽聞傅薇仙於京中賣|身一事,表示於季秋陽。季秋陽在官中托朋友知會了一聲,將傅薇仙一家攆出了都城,自此再冇了她的動靜,不想本日竟會在此地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