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愛月樓廊下,隻見小廝抱書同本身屋裡的小玉一道做些遊戲,便將他叫到跟前,問道:“你如何在家裡?不跟先生去?定然又是偷懶了,我必叫馮媽媽打你的。”抱書趕緊告饒道:“女人但是錯怪小的了,委實是本日先生出城去了,不叫小的跟從。小的閒中無事,才返來的。”言畢,又向她嘻嘻笑道:“先生托我同女人說句話兒呢,女人不說賞我,倒還要打我,成甚麼事理。”傅月明聽聞,趕快問道:“先生叫你說甚麼話,你快告與我。我叫桃紅給你果子吃。”抱書說道:“先生叫小的同女人說,他那件寶貝,女人倘或看夠了,就還與他罷。”傅月明聽了,心中已然會心,點了點頭,說道:“你且等著。”說畢,便提衣上階,自回房內,將那一對雌雄雙佩拿了出來。
那唐睿微微一頓,便就笑道:“既然孃舅珍惜,那我便說了。以我想來,不如我便隨孃舅學做些買賣,得白天餘暇了,也念些書,兩下裡都不擔擱。將來倘或我能博個功名,返來燦爛門庭天然是好。如果不能,我便如孃舅所說,自家做些買賣,頂門立戶,贍養母親,豈不甚好?”傅月明聽了這話,微微嘲笑,肚裡說道: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策畫,兩下便宜都要占得。當即開口說道:“表哥這話可不在理,須知這世上之事,凡是甚麼都要一心一意的去學,方能略得些進益。何況讀書、買賣兩件事並無相通之處。父親店鋪買賣又忙,表哥若去時,必然每日起早貪黑,哪還不足暇讀書?若要讀書,那些功課哪一日能丟下的?怎會兩下裡都不擔擱?若隻顧三心兩意,貪多嚼不爛的,到頭來也隻落得個諸般不精罷了。”說畢,又笑道:“想必表哥纔到,姑父又在過世,內心尚自胡塗,故而纔有此番荒誕言語。父親也是的,不讓人安息幾日,閒散閒散,就如許催逼。”
席間,傅沐槐因問道:“mm此番過來,可有甚麼籌算冇有?”唐姑媽趕緊說道:“我已是這個年事的人了,但有口飽飯吃就罷了。隻是一雙後代尚在年幼,須得細心照看,還望哥哥照拂。”傅沐槐笑道:“mm這話可就見外了,我是他們的親孃舅,豈有不替他們算計的?外甥女倒罷了,一個女人家,消停上兩年,在這徽州城裡尋上門好親,嫁疇昔就是了。倒是睿哥兒,是籌算接著讀書考功名呢,還是預備做甚麼生存?”唐姑媽笑道:“我一個婦道人家,冇甚麼大見地,憑哥哥讓他做甚麼罷,都是他的造化。”唐睿也趕緊起家道:“外甥不幸,父親早亡,得孃舅照拂,外甥願遲早跟從孃舅,聆聽孃舅教誨。憑孃舅叫外甥做甚麼,外甥莫不敢爭?”傅沐槐聽他這話說得極是誠心有禮,便笑道:“睿哥兒這孩子倒非常懂些禮數。”因沉吟道:“你如果肯隨我做些買賣,學些買賣來往,經濟學問,那是很好。待你大了,我拿些本錢,與你開間鋪子,也儘夠顧問你母子衣食了。但如若你還想持續讀書,走宦途門路呢,那也是條正道。端看你本身要做甚麼。”
唐睿本來看她嬌嬌怯怯,溫婉少言,覺得荏弱可欺,又見她生得容顏甚美,吃了幾杯酒下去,不覺就動了色心,便拿話來摸索一二。豈料,這傅月明卻不是個肯吃啞巴虧的,當著堂上一眾長輩的麵,頓時就發作起來。饒是他性善機變,卻也不知如何是好,一時就怔在了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