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唐姑媽的算盤打得很好……
兩人坐著說了些話,吃了一盞茶,看看時候不早,傅月明恐綠柳在此處待得久了,唐姑媽要生疑,便打發綠柳起家去了。
這日,綠柳自那邊過來,先到前頭拜過了太太。陳杏娘便問道:“今兒姑太太如何冇來,倒打發你來了?”綠柳笑道:“姑太太有些害腿疼,走不動,叫我過來瞧瞧女人。昨兒家裡做了幾樣時新小菜,非常下飯。姑太太惦記女人病裡冇有胃口,叫我送來。”說畢,就將朱漆捧盒在桌上放了。陳杏娘翻開瞧了瞧,見是一盤香油拌的芥藍,一碟蒸酥,便說道:“大女人病著懶怠出門,現在還在背麵養著,你自管去就是。”綠柳回聲,便捧了盒子,抬步向外走去。
走到閣房,卻見傅月明散著頭髮,身上披著一件雨過晴和的綢褂子,靠著引枕歪在床上,手裡正握著一卷書,一邊還擺著一隻針線筐,裡頭放著各色針線瑣細尺頭。當即走上前去,向傅月明笑道:“女人病還冇好,又玩弄上這些了。身子纔好些,若因費芥蒂又重起來,可如何好?”傅月明笑了笑,說道:“病了幾日,每天窩在房裡,怪煩膩的,隨便弄弄權作解悶罷了。你今兒如何過來了?”綠柳便將唐姑媽交代的話說了一遍,又把那盒子翻開與傅月明看。
桃紅歪著頭想了想,笑道:“女人說的是,就是表少爺,想娶一房好娘子,冇有錢如何行呢。”傅月明聽了不語,半日才嘲笑了一聲,說道:“他打著不費錢就討媳婦的主張呢。”桃紅不解這話,卻也不問,隻上來將粥吹涼了,喂與她吃。
傅月明聽了這事,也自發奇特,便問道:“姑媽就不說麼?”綠柳說道:“姑太太打牙黏住了似的,不睬論。每日裡隻迫著我們多做些針線活,拿去換錢使,不管這些小事。”傅月明想了一陣,不得個眉目,便同她說道:“這事兒你先刺探著,千萬不要轟動了他們。再者,我這病好了七八了。到了後日,你攛掇姑媽帶著那兩個女人來我們家一趟,我自有處。”
才走到後園,丫頭小玉便迎上來,拉著唐愛玉笑道:“我聽綠柳姐姐說,愛玉女人打的一手好絡子。我正愁到哪兒拜師學這技術去,女人教教我可好?”說畢,竟不待她承諾,就要扯她走。唐愛玉是個冇主心骨的人,又在人家宅子裡,不好不依的,便被小玉拉著腳不沾地的去了。
傅月明那裡奇怪唐姑媽送來的東西,不過掃了一眼,就叫她擺在一邊了,隻叫她在床邊坐了。又先不說話,高低打量了她幾眼,方纔笑道:“如何比先時候瘦了些,眼窩子也陷出來了,那邊的日子不好過麼?”綠柳聽問,不覺長歎了一聲,說道:“女人不問,我也不敢說。我真是滿肚子的委曲,姑太太是個刻薄鏗吝的人,手裡又冇錢,更比世人吝嗇了十倍。平常用度,連個芥菜籽兒芝麻粒兒都要算計起來,差未幾的事都要我們本身脫手。又叫我們這三個丫頭辦理了很多針線,夜裡趕工做出來,好叫表少爺拿去換錢。偏姑太太又極好麵子,白日裡常叫我們跟她出門去逛,我們夜裡熬油費火的做活做到後半夜,睡不了多大會兒就要起來,委實吃不消了。”
綠柳一一應下,傅月明又問道:“夏荷並荷花現在如何了?”綠柳說道:“她們冇甚麼,隻是累得很。夏荷同愛玉女人倒是投緣,很能說在一起。愛玉女人也是個不言不語的,有些話姑太太跟前不說,倒同她籌議。女人不知,因我們是這邊疇昔的,姑太太防著我們,經常有話不在我們跟前說的。倒是荷花,年紀小,那裡都去的,聽話也比我們聽得囫圇些。有些事,還得尋她才刺探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