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月明笑道:“母親真是個痛快脾氣,張口就要攆人的。雖則這事兒同父親冇乾係,但是蘭香挺著肚子進我們家門,是鄰裡街坊都看在眼裡的。現在她又把孩子生在我們家房裡了,父親不認,我們硬把她攆出去,理上雖也說的疇昔,但難防外人說話。再者,父親又冇個手劄,我們說話到底不硬氣。光陰久了,我們家裡總無男丁,待母親過了四十,隻怕官府就要來發言了。按著當朝律法,這正妻無出,年過四十則立庶子覺得正。我們現下不把這事兒給斷了根兒,難保今後不出甚麼變故。再則,她還坐著月子,就硬給掃地出門,也叫人看著暴虐。”
當時,傅月明正伴著陳杏娘在上房裡用飯,一聽動靜,忙將天安喊出去問話。那天安出去,先打千問安,便說道:“小的自接了太太的信,就騎了快馬追去。待走光臨縣的暢旺堆棧,到櫃上一探聽,才知老爺並冇投到此處,另宿了一家來悅堆棧。小的隻得再去尋,好輕易找到那下處,見著了老爺,將信交予了老爺。未曾想,老爺走到外埠,因水土不平,染了些病症。”
過得兩日,那去送信的天安返來了。
傅月明笑道:“昨日我瞧那傅賴光甚是霸道,此事倒是他先挑的頭。他既被官府拿了,母親無妨相托外祖,到提刑院裡去刺探一二,看他到底為的甚事。再高低使錢,尋些情麵,不管為甚麼,都彆輕饒了他。若能發配是最好,如不能那就多關他幾日。他不能出來走跳,也就下不了絆子。蘭香那邊,乾脆讓她坐了月子。再讓傅安媳婦細心攙扶,把些小意貼戀著,漸漸套問她的話。我瞧那蘭香不像個內心有主張的,冇人能給她出主張,她就冇了主心骨。問出她肚裡的孩子究竟是誰的,那才叫斷了根兒呢。”
陳杏娘麵有難色,說道:“你說的倒是好,隻是你父親不在家,我們婦道人家,哪好出去招是招非的。”傅月明說道:“我們不出去招惹是非,是非本身找上門來了,這也是冇體例的事兒。母親空在家裡焦心有甚麼用,需得思慮對策纔是。母親聽我的便是了,那地痞今既能行出如許的事來,明兒還不知要生甚麼壞心呢,還是斬草除根的好。我猜蘭香肚子裡的孩子多數就是他的,他是以此來謀奪我們產業呢。如若不是,那就是另有其人,也得揪出來纔好。母親聽我的就好,斷無不對的。”
待他去了,陳杏娘便同傅月明商討道:“老爺在外頭病著,雖看了大夫,又有小廝服侍,我還是不放心。他走時候又冇帶幾件厚衣裳,待會兒你跟著我,把夾衣拿出來包上了,再辦理些補品,叫小廝給他捎去。”傅月明先應了,又說道:“那蘭香的事兒,母親預備如何辦?”陳杏娘不解問道:“還要如何辦?老爺既說了同他冇相乾,是蘭香亂指的,那明兒攆了他們母子出門就是了。”
陳熙堯聽了這一席話,先補出言,將傅月明重新到腳打量了一番,向陳杏娘點頭道:“月兒小小年紀就有如許的主張,當真可貴。你雖冇生下兒子,但有這麼個女兒,也算不枉了。千萬細心與月兒選半子,彆藏匿了她,你們兩口今後,怕都希冀在她身上了。”傅月明聽得兩頰緋紅,細聲細語道:“好端端的,外祖扯上我來了,提及這些風話。”言畢,就低頭往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