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姑媽臉上微紅,她天然曉得,那王家綢緞莊上有個小伴計,自幼在王家長大,差未幾同王掌櫃的乾兒子普通。常日裡穿堂過戶的不甚忌諱,與那王家蜜斯也就非常熟諳。這兩人也算青梅竹馬,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就眉來眼去的勾搭上了。這王女人不諳世事,被他哄著便壞了身子,不上幾月竟搞大了肚子。此事為王掌櫃佳耦偵知,本來這倒也算是一樁好婚事。但是這佳耦二人嫌棄那伴計貧賤,竟胡亂找了些由頭,將他攆走,又擅自尋了些秘藥,弄平了女人的肚子。
自打遷來徽州,他事事不順,每有行動,便為人所阻。按他本來的策畫,是一家子住進傅家,皋牢住母孃舅母。母舅膝下無兒,母親又說他打的便是招贅的主張,若能做了傅家的半子快婿,這傅家的財產天然儘成囊中之物。依著往年母舅來信,他深知此民氣慈和軟,又冇甚麼心機城府,對於久未逢麵的親戚,自是疏於防備。舅母陳杏娘隻是個無謀婦人,家中兩個女兒年紀尚小,且一介女子,能有甚麼作為。他來此地之前,便已做好了通盤策劃,該當無慮纔是。
唐睿卻點頭道:“兒子並非為此,若論起來,那傅月明也不見得就潔淨。這麼點子事情,我還不放在心上。隻是王家財產薄弱,若如此就娶他家女兒,未免舍大求小了。還是罷了,但是母親倒不必立時便回絕了人家。能夠拖上一段光陰,我自有效處。”
唐睿聞言,冷靜不語。現在的景象,他不能參與傅家內宅,傅薇仙一人在裡頭,孤掌難鳴,又人單力微,自是被傅家母女兩個力壓著。如果他二人能夠聯手,情勢想是要比現在好很多。
唐姑媽不覺得然道:“你倒說的輕巧,人家一個適齡的女人,怎好一向等著你?你既不肯,想必不上幾日,就要說給彆人家了。”唐睿笑道:“母親莫不是忘了她那些秘事了?若不是如許,王掌櫃怎會找上我們呢?母親不要擔憂,把話說含混和軟些,隻說有算命先生替我瞧過,本年不宜談婚論嫁,待到了來歲再說。卻也彆推拒了他們,他們不斷念,女兒又嫁不出去,天然一日日的等著了。”
當下,她便向兒子說道:“那王家的女人名聲是有些不大好聽,讓你娶她是委曲了些。但是王家隻這一個女兒,那份家業久後天然也是你的,雖是比不得哥哥那邊,倒是來的更輕易些。”言至此處,她見唐睿麵色不悅,又忙說道:“就是眼下內心不痛快些,也冇甚麼,待今後立穩了腳根,多討上幾房姬妾也就是了。”
唐睿微微一笑,說道:“你卻惱甚麼?你就是惱起來,又能如何樣?我勸你放明白些,你不過是傅家的使喚丫頭罷了。我但是你家老爺的親外甥,就是弄出些甚麼事來,又能如何樣?至不濟,也就是孃舅親口把你給我罷了。我曉得你之前是奉侍大女人的,她能一聲不言語就打發你來,可見並冇把你放心上。你也是隨她長起來的,她卻把你送來,可念過半分主仆交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