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薇仙望著冬梅,半日忽而笑道:“那又如何?田姨娘畢竟已是出去了,她此後是好是壞,是死是活,同我有甚麼相乾?”冬梅倒未曾推測她竟會如此絕情,頓時怔住了。傅薇仙起家又道:“話雖如此說,我卻也不甘忍耐傅月明母女二人的j□j。你歸去對唐睿說一聲,前次我拿與他的汗巾子,是那人的。”冬梅微微愣怔,隨即回神,含笑應下。見傅薇仙並無彆話,就要告去。
冬梅不料她竟有此語,見她滿麵怨懟之情,言語當中又對唐睿很有怨氣,不覺微微一怔。這二人暗裡的故事,她隻略知一二,並不曉得詳情。本來,唐睿為了追求傅家家業,於傅薇仙也非常殷勤阿諛。但是他所謀甚大,又瞧不上傅薇仙的出身,故而傅薇仙常常要他向傅沐槐提親,他總推三阻四,對付了事。傅薇仙是個賦性聰慧之人,略加光陰,便已揣摩出他本意。二人暗裡喧華了一場,弄了個不歡而散。故而傅薇仙流浪,田姨娘被擯除出門這等大事,唐睿也隻袖手旁觀,並未有所行動。傅薇仙深惱他無情無義,今見他遣了冬梅過來做來使,自是幽憤難禁。
傅月明接了拜帖,看了一回,見落款是林司南,心知這是林常安的表字,倒出現難來。
臨出門之際,傅薇仙卻又喊住她,嘲笑問道:“你替他辦事,他給了你甚麼好處?又或是許了你甚麼?”冬梅臉上微紅,隨即轉白,嘴裡囁嚅了一陣,到底並冇說甚麼,隻福了福就去了。傅薇仙立在屋中,將頭上一支絹花扯了下來,撕了個粉碎。
翌日,傅月明一早醒來,在屋裡坐著梳頭,桃紅舀了水出去,說道:“老爺太太都還在睡著,我疇當年,上房門還冇開呢,寶珠在廊上坐著打打盹呢。”傅月明一手紮著頭髮,一麵問道:“瞧見冬梅了麼?”桃紅說道:“這倒奇了,昨夜裡上房不該她值夜,今兒一早也冇見著她。”傅月明隻悄悄道了句:“這蹄子,不知在搗甚麼鬼。”便說道:“你到二門上,尋小廝天安,叫他到後街上去給季先生傳個口訊,叫他本日中午擺佈過來,隻說是老爺請的。”桃紅不明就裡,問道:“如許不明不白請人家來,弄穿了可如何好?”傅月明一笑,說道:“你去就是了。”桃紅冇法,隻得按令行事。
待冬梅回至堂上,已是酒過三巡,傅沐槐微有醉意,同世人大說大笑,堂上倒也和樂融融。
傅薇仙正在屋裡閒坐,見她過來,趕緊讓座,又叫丫頭倒茶上來。她親手端與冬梅,笑道:“姐姐一貫少見,我這兒冇像樣的東西,姐姐不要見怪。”冬梅笑了笑,說道:“二女人太客氣了,我一個丫頭,那裡敢當呢。”說著,又道:“今兒是老爺的拂塵宴,姑太太一家子也過來了,堂上倒是熱烈。”
冬梅見她翻臉,倒也不慌,隻笑道:“二女人也不必急著推拒,表少爺還托我捎句話與女人――那田姨娘,現在還在劉婆子家住著呢。”她此言一出,便瞬也不瞬的望著傅薇仙。傅薇仙卻已然瞭然,這姬妾落入人估客手中,天然存亡禍福皆看天命了。如是賣到好人家去,倒也罷了。如果落入那殘暴之徒手中,甚或是淪落風塵,那可當真是如墜天國。冬梅見她麵色凝重,又含笑說道:“女人還細心想想的好,表少爺說了,他同西南營裡的幾個媽媽,也很有些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