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說著,一邊挽著柳枝往外走。
江絮這番話,對婢女而言,可謂非常不公允――若婢女梳得好,便是柳枝的功績;若梳得不好,便是婢女的罪惡。
婢女將世人的神情支出眼底,唇角幾不成查地勾了勾,走到桌邊將一應金飾盤點好,支出匣子鎖了起來:“大蜜斯要做甚麼,不是我們能置喙的。”
聽了這話,其他小丫環們不約而同停動手裡的行動,對視一眼,而後垂下頭。
婢女敏捷地挽起袖子,將兩邊帳幔掛起來,口裡答道:“剛過卯時。”
江絮點點頭:“好。梳得用心點,彆墮了柳枝的名聲。”
這纔是江絮來到江府的第一晚。將來是出息似錦,抑或波折盤曲,誰也說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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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乾大丫環、小丫環們,雖不是府裡的精乾人手,但也不是廢料。畢竟,馮氏可不是善男信女,不肯拿著白花花的銀子養廢人。
江絮一想,也是。赧然笑了一聲,閉上眼睛睡下。
“柳枝她底子冇有陪杏兒,她就是起晚了!就因為孫嬤嬤是我們院的掌事嬤嬤,她就放肆至此!大蜜斯如何如此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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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大蜜斯……”婢女不知江絮心中所想,聞言有些躊躇,“府裡人都曉得,老爺甚麼事都聽夫人的。”
室內已經點起了燈光,冇有了輕紗帳幔的遮擋,十足透進床裡頭。所幸婢女點的燈並未幾,也不很刺目,江絮眨了幾下眼睛便適應了,漸漸坐起家來。
平常的下人,哪怕是儘忠了,也不敢如許坦白。誰曉得隔牆有冇有耳呢?就像孫嬤嬤想不到婢女會偷聽一樣,婢女也不曉得隔壁有冇有耳朵在偷聽她。但是,她卻敢說。
她不是個笨的,不然也不會挑選儘忠江絮。正因為她聰明機靈,才很快想明白此中關頭,驚得結結巴巴道:“這,不是夫人的主張吧?”
“大蜜斯,時候等不及了,要不奴婢來吧?”婢女拿起梳子問道。
江絮抬眼一掃,隻見梨香那張誠懇本分的臉上,神情木訥得過分。任誰也想不到,她最後做得出那樣的事來。
江子興和馮氏慣常在卯時兩刻起來,江絮起家穿戴打扮起碼要一刻鐘,從芙蓉院走到正院腳程快了也要半刻鐘。本來婢女還要早些叫的,想著江絮昨晚歇下時已不早了,便掐到這個時候纔來叫。
梨香並著幾個小丫環,燕奉侍著江絮穿好衣裳鞋襪。那邊,婢女已經指著一乾端著熱水毛巾的小丫頭站好,潤膚的香脂也備好了。等江絮走過來,便擰了溫熱的毛巾遞疇昔,給江絮淨麵。
梨香垂著眼睛,冇有作聲,回身疇昔打理床鋪和衣櫃。
世人極儘熱忱恭敬,固然做不到馮氏身邊的珊瑚等大丫環的邃密,倒也服侍得江絮舒舒暢服,冇有出岔子。
“大要上看起來,老爺都聽夫人的。”江絮低聲說道,“事到現在,我也不瞞你了。你覺得,老爺為何接我返來?我從小在青樓長大,而非鄉間的莊子上,若給人查出來,丟不丟他的臉?他甘心冒這個險,也要把我接返來,你覺得是夫人的主張,還是老爺的主張?”
江絮勾了勾唇:“你很快就會曉得了。”
想到這裡,漸漸抬起手,握住掛在胸前的一隻錦袋。裡頭裝著陶氏的一縷頭髮,江絮舉起來,湊在鼻尖嗅了嗅,彷彿能嗅到陶氏身上的芳香與暖和,垂垂心中安寧下來,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