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這兒等等,我去去就來!”許夫人一勾繡花鞋,點頭表示了一下便順著花圃小道往另一邊走去。
“就是阿誰在朕麵前說錯話的狀元?”天子擰了擰眉頭,手更是一拍桌案,“當初,朕就是因為看出他的才氣不敷,纔將他遷到了小縣做一個縣官,現在倒好,你又把他給拎了返來!”
花圃另一邊,跟著許夫人倉促腳步聲而來,簫聲俄然就斷了,隨即,亭子中的男人身影也逐步在碧色樹林後閃現出來。
許玉衡抬手揉了揉她鼓囊囊的髮髻,目光和順似水。
自從在太後壽宴之上,翰林學士上官錄說錯了話,以後太後還是掛懷,便隨口跟他提了一句,天子便將他給撤了,可由顧璟璿遴選的新翰林學士學時陋劣至極,連一首好詩都做不出來。
世人正在花圃深處走著,卻聽一陣深沉的簫聲從不遠處亭子裡傳來,許夫人腳步一頓,一時之間眉頭擰了起來。
一下就猜到了關頭,不愧是許雲卿。
謝雲歡跺了頓腳,一提到顧常遠她就氣得慌。再一想到,顧常遠與顧璟璿對謝婉君的刮目相看都是在太後的壽宴之上,她心底更加煩躁不安。
好生舒暢!
“姨娘,這個許夫人,真是大膽,並且,她說甚麼,要讓她兒子去娶謝婉君?爹爹如何能夠會同意啊!”謝雲歡用力兒揪著柳絮的衣袖,決計抬高了嗓音呢喃著,望著許夫人笨拙的走路姿勢,不免是諷刺出聲。
她因為這件事情與孃親鬨了好幾次,孃親每次都敵不過隻能依了,成果第二次又是一樣!科舉四年一次,許玉衡考過兩次,轉眼已經從十幾歲畏頭畏尾的小少年變成了一個能寵嬖她的大哥哥。
許夫人可喜幸虧柳絮麵前誇耀,這會兒丫環給足了自個兒麵子,晚點必然得好好賞她們。
來歲,又是來歲。
跌跌撞撞回到院子裡,房間門倒是大開,許玉衡瞭然,立足吸了一口氣,調劑了心態才抿著笑意邁步而入。
“如何,又要打我?打啊,你到底是打啊!仗著你爹寵著你,你就如許目無長輩,還不快滾歸去!”一見到許玉衡,她就想到前些日子被他當著老爺的麵扇了一個耳光的場麵,臉頰不由又是火辣辣的。
柳絮拍了拍她的香肩,並未說話,卻言已儘矣。
“這就是新翰林學士的程度?”天子氣喘籲籲,站在台階之上居高臨下,麵龐冰霜。
“夫人,是玉衡錯了。”
“是,夫人!”許玉衡咬牙切齒,卻不得不回身,以免聽到更多的好話。
許玉衡一聽她又在歪曲本身的孃親,一張臉漲得通紅,長簫更被他捏得“咯咯”作響。
“如何會,他們比來對我挺好的了,待明天開春,我再去考科舉,中個名頭返來,家裡人也不會再那麼說了!”
男人不過二十出頭,烏髮被墨藍色綢帶束著,高眉之下,丹鳳眼中明滅著些許魅態,小巧的鼻子一合一翕,薄唇稍稍爬動著,卻甚麼聲音都冇有收回。一身純青色長衫,布料並非柔嫩的錦緞,卻也不是粗布,十指骨節清楚,長簫尾部垂了一串碧色流蘇,幾個小小的玉環玲琅作響。
“我說你,整天吹得個甚麼簫,讀書讀書,連個舉人都考不中,還在這兒吃乾飯!你覺得尚書府真的會養閒人嗎?”
莫非她說的是錯的嗎?
更舒暢的,天然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