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帶著寒噤,不曉得是因為酷寒,還是因為心中的驚駭――驚駭未知的答案。
如果有來世……
此次,她不再問為甚麼了。
混亂中,手彷彿觸到了湖的邊簷,她搏命攀著,透出了水麵,竭力地掛在光滑的湖岸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越來越鋒利,乃至於她七竅漸漸排泄鮮血來,伸展在慘白仇恨的臉上,帶著燃燒著火焰的眸,好像幽冥厲鬼,死死地盯著岸上的人,終究因為耗儘了力量,緩緩地沉入了水中,玄色的頭髮散落開來,鮮紅的血跡漸漸地浮下水麵,層層的暈染開來,場景淒厲慘烈。
“桂嬤嬤?白薇?白……”最後一個“芷”字,裴元歌幾近喊不出口,她眼睜睜地看著那三個熟諳的身影將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死命掰開,因為她握得緊,乃至還被她們掰斷了四根手指,然後,再將她奮力地推動湖水中,不住聲地安撫著受了驚嚇的裴元容……
假的,都是假的,統統都是假的!
“你覺得關郎真的愛你?他不過是看中了你嫡女的身份罷了!莫非你還覺得當初鎮國候府的退婚之事偶合嗎?至於我娘……”看著震驚傷痛的裴元歌,裴元容隻感覺非常暢快,彷彿多年來積存的不滿和嫉恨在這一刹時都美滿了,笑容鋒利如刀,“你阿誰卑賤短折的生母,是我孃親手殺死的,你說,我娘會至心疼你嗎?割肉療病,哼,也隻要你這個傻子纔會信!”
麵前這統統還不敷清楚嗎?桂嬤嬤,白薇白芷,她們的蜜斯,不是她!
但是――
殘陽西斜,橘紅色的餘暉為這個幽僻的彆院覆蓋上一層赤色……
“好個溫良淑德的萬家少夫人,好個朝廷的三品誥命夫人。”裴元容站在岸邊,居高臨下地望著水中載浮載沉的裴元歌,笑得嬌媚對勁,“瞧瞧現在,如何會如許多狼狽,多丟臉,真真叫民氣疼啊!”
“撲通”
從小照顧她的奶孃和丫環,心疼她的姨娘,直率親熱的三姐姐,和順纏綿的夫君,赫赫繁華,揚揚繁華,到頭來,本來隻是一場鏡花水月的騙局!裴元歌啊裴元歌,你到底是有多愚笨?二十年來,你到底是活在一片如何自發得是的子虛當中啊?
“你還不算太笨,關郎如何會要你的孩子?再說,我又如何會答應你的孩子壓在我的孩子頭上?”裴元容摸了摸腹中必定要享用萬千繁華的骨肉,笑靨如花,“本來是想藉著分娩一舉撤除你們兩個,冇想到你命大,竟然還活了下來,冇體例,隻好我脫手了!”
但是,她從未曾是以自矜,當初萬關曉在都城供職,她在江南打理家務,孝敬公婆,為了體貼他,乃至忍著肉痛為他納了三房妾室,送去都城奉侍他。
裴元歌隻感覺胸中的氣憤和疼痛幾近漲爆,俄然間不知從那裡來的力量,一把抓住裴元容近在天涯的腳,死命地往水裡拖。就算她要死,也要帶著裴元容一起死!
就算身入幽冥鬼界,化為厲鬼,永久不得超生……她也定會拉著這些人――一起下天國!
“為甚麼?”裴元歌掙紮著浮下水麵,纔剛開口,渾濁的湖水便灌了出去。
並且,阿誰女人,是她的親姐姐!
四年,一日一日,她對他和順體貼,無微不至,而他……竟然要殺她!
“為甚麼?”裴元容俯視著水中的裴元歌,因為掙紮鬢髮狼藉,濕濕地黏在慘白的臉上,看起來狼狽至極,心中大覺稱心,咯咯嬌笑,“當然是因為你礙了我的道,以是必須死!你如果不死,我如何能做萬府的嫡少夫人,朝廷的三品誥命夫人呢?看著我和離了,你本來是不是很對勁,想要來我麵前誇耀誇耀?可你知不曉得李家為甚麼會吃官司?我為甚麼要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