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深受打擊，完整失了帝王儀態，哈哈大笑，曰：好，真是好，拂染你竟然削髮也不肯嫁給朕麼？好，了塵……好個了結塵緣，那麼朕倒是要看看，你到底可否了結塵緣！因而當即下旨了塵在月射宮修行，畢生不得踏出一步。”

蓮藕驚呆了，她隻聽過當今皇後乃是陛下費儘了心機求娶而來，卻未曾想膽量如此之大，竟然連皇室都敢回絕，不由道：“但是，厥後呢？陛下厥後不是如願娶了皇後孃娘了麼？”

能夠將一殺伐之曲彈到如此的境地，那麼彈琴之人定非等閒之輩。

但願從琴聲中猜出幾分吹打者的表情來。

而那琴聲又斷斷續續得傳來，薑沉禾細細聆聽，琴聲漂渺，彷彿在月射江的那頭，有種隔霧的昏黃之感，舉目而觀，更是隻模糊看到月射江那頭聳峙的閣樓，還似昔日那般渺遠、奧秘、遺世獨立。

蓮藕歎道：“哦，可不是，想來在此一住便是二十載，整日守著青燈古卷，想來也是孤寂的吧，彈操琴，寫寫詩，想必也能夠聊以安慰，隻是……奴婢聽聞當年皇後乃是大齊第一才女，陛下如何忍心令其一人死守，孤寂終老呢？”

薑沉禾點頭，舉步回身，但是，幽幽江水之上，一小舟自遠方漂來，吸引了她的視野，薑沉禾霍然止步。

此時太陽初升不久，金色的光芒灑滿了江麵，隻可惜江麵上竟然起了霧氣，看不逼真江中景色，更莫論江中是否有舟船了。

悔怨麼？

蓮藕惶恐，好半晌才道：“那麼……此去二十載，她……悔怨了麼？”

天然，也的確非等閒之輩。

而比及一曲再終，薑沉禾才緩過神來，再次望向江麵，太陽的光芒越來越盛，倒是還是霧氣昏黃。

好半晌才道：“她此舉的確是驚世駭俗，竟然寧肯斬斷三千青絲，遁入佛門，也不肯意被人擺佈運氣，好肆意，好不羈，好蕭灑，又是好率性啊！”

蓮藕驚的半天也冇有回過神來，半晌才磕磕巴巴得道：“天下竟有這等女子，她好大膽，好……”

她正思及此處，便瞧見薑沉禾又向前走了幾步，江水幽幽，幾近要濕了她的裙襬。

蓮藕惶恐，“直接冊立為後？未曾想當年陛下竟然也是如此荒唐啊！”

她的腦中回想那絕世才女的姿容，是多麼高傲又多麼蕭灑，但是，她的人生畢竟冇法順由其意，不由又是歎惋一聲，道：“五年後，陛下即位 ，已然是二十五歲，可竟然未立正妃，更妄論皇後，因而一紙聖旨傳入公孫家，冊公孫家三蜜斯公孫拂染為後，一月後結婚。”

薑沉禾道：“大紅的床帳、燭蠟，乃至很多是陛下親身經心籌辦，但是，那寄予他平生愛戀的女子，竟然是一身尼姑素袍站在她的麵前，曰：公孫佛染已死，削髮人了塵拜見陛下。陛下惶恐，的確不敢信賴，但是，大紅的婚毯上，鮮明是三千青絲，落了一地，遮住了紅毯上的龍鳳飛天。而他深愛的女子，淡然的看著他，不帶一絲情感，彷彿陌生之人。”

好甚麼，她竟然冇法描述。

薑沉禾歎道：“大婚之日，公孫拂染如陛下所願穿上大紅嫁衣，乃至同他結婚，一應禮節，分毫不差，陛下欣喜若狂，覺得本身的至心和苦等終究冇有白搭，但是，待到入婚房……”說道此處，薑沉禾俄然頓了頓，微微閉上雙眸，彷彿是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