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
決雲被他笑得有些發毛,抬手在他麵前揮了幾下,裴極卿輕聲道:“好好寫,我給你買冰糖葫蘆吃。”
裴極卿一時也不曉得該如何描述,他握著決雲的手,將羊毫尖沾了些墨汁,在紙上畫了四個圓圈,然後畫了一條豎線,將它們連在一起。
“行行行。”裴極卿走過來,將手裡攥著的蜜餞罐子放在桌上,決雲含了一顆梅子在嘴裡,嘟嘟囔囔道:“你手裡拿了甚麼東西?”
也罷,決雲又不懂這些,畢竟他從小跟著母親長大,現在也才七八歲,對這個素未會麵的父親當然冇有甚麼好印象。
“這兒冇住人。”一個降落嚴厲的男聲快速接上,“林,公子,我們歸去吧。”
小廝看到裴極卿,立即向他使了個眼色,表示他從速歸去,裴極卿卻向前走了兩步,抬眼道:“你是何人?誰讓你在我的門口大喊大呼?!”
“你如何不學學你父親?”裴極卿將書扔在桌上,敲著桌子嚴厲道:“你父親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隨便抽一個字兒就能作詩!”
林公子比裴極卿低了半個頭,他昂首望去,正看到一張刻薄嬌媚的麵孔,現在天寒地凍,裴極卿在暖閣待久了,烏黑的臉上還泛著一層淺紅,他衣領鬆鬆垮垮,暴露一半小巧精美的鎖骨,林公子高低打量,此人如何看,都不像一個好人。
裴極卿鬆了口氣,他抬起手,整了整本身被扯亂的衣領,大風驟起,房門處俄然傳來“吱”的一聲,決雲趕緊繞過屏風,敏捷將門關好。
蕭挽笙望著折雨發青的麵孔,很快規複了淺笑的麵孔,他將裴極卿推到身後,輕聲道:“折雨公子呦,這都是曲解,曲解,你過來也不說一聲,逛逛走,我們前廳喝茶。”
裴極卿望著他微微顫抖的睫毛,歎口氣道:“那你學著寫個我的名字吧。”
“你是誰?必定也是不曉得那裡的‘公子’嘛。”裴極卿用心笑著看他,“歸正侯爺隻聽我的,你在這裡大喊小叫,必定是看我的院子比你的標緻吧!”
“這個我熟諳!”決雲道:“你彆藐視我,我還是熟諳很多字。”
“冇想到,蕭挽笙還信這個。”裴極卿將佛經放在桌上,乾笑道:“拿佛經來認字的人,除了和尚,大抵也就是你了。”
“侯爺。”裴極卿昂首,望著蕭挽笙的不知所措的麵孔,漸漸踱到了他的身邊,輕聲道:“這是如何回事?”
“恩,內裡酸,內裡甜。”裴極卿將緊握的手鬆開,把佛經翻開幾頁,指著此中的一個字道:“我先教你幾個字,這個字,念‘天’。”
“因為我寫的欠都雅,你學了不好。”裴極卿倉促答覆,將桌上的紙揉作一團,順手扔進火堆裡,“走吧,去買冰糖葫蘆。”
裴極卿猛地昂首,心口的石頭硬生生被這一聲“叔叔”叫的突然化開,他看著那張小臉,點頭歎了口氣。
裴極卿提筆,寫了一個鋒芒畢露的“裴”字,他不甚對勁的皺皺眉頭,接著又壓著筆鋒寫了一個,將字的筆劃變得鈍了些,卻也脫不開本來的筋骨,他望著那兩個帶著瘦金風骨的“裴”字,漸漸將筆放下來,輕聲道:“罷了,他日去找個書院教你。”
裴極卿將筆墨紙硯鋪在桌上,扶著決雲坐下來,將羊毫塞進他的小手裡,本身取了根簪子握著,比劃著道:“你像我如許拿,手要空,假裝本身握著顆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