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個有些衰弱的聲音從決雲耳後傳來,林賀一邊解動手上繃帶,一邊輕浮笑道:“隻是劍法卻有些陌生,那片樹葉,你本想從中間分開吧。”
“小王爺真會開打趣,哈哈哈。”
“他有事,去客堂了。”決雲敏捷答覆完題目,接著伸脫手,摸摸裴極卿的眼眶,輕聲問:“你剛纔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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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府前殿觥籌交叉,後院卻一片寂然,決雲正單獨一人站在花圃中,他將燭台放於石桌上,俯身吹息蠟燭。
“不會的。”夏承希搖點頭,輕聲道:“他中毒已有半月,並且這毒我從冇見過,像是由西域而來。”
“萬梵刹!”那侍衛急倉促答道:“藏經閣走水了!”
“都城來的動靜,太上皇病重。”夏承希雖輕描淡寫,語氣卻有些沉重,“前日懷月公主病死府中……實在太上皇一人在宮裡度日,收到的又儘是壞動靜,能撐到本日,已屬萬幸……”
被林賀這麼說了幾句,決雲的表情也無端變差,他拔出劍又練了一陣,如何都冇能在空中將樹葉切確一分為二。北方的蒲月固然微涼,可如許一番活動下來,決雲已出了滿頭大汗,他將劍放在桌上,氣喘籲籲的吐著舌頭坐下來,神情有些懊喪。
“能未幾慮嗎?”夏承希揉揉額頭,“唐唯冇有一天叫我放心,在都城就是個小霸王,想著讓他到軍中學習,卻還是如許,你若讓我脫手打他,又實在下不去手,容公子,明天小孩子說的話,你彆放在心上。”
夏承希久在邊關,與傅從齡本就冇甚麼交誼,更何況在如許一個殺伐果斷的武將心中,若非傅從齡本身脆弱,也不會鑄成明天的局勢。
不甚明朗的月光下,決雲抬手將天子劍抽出劍鞘,在氛圍中冷靜劃了一個半圓,接著,他踮起腳尖,屏氣凝神,一招一式的舞了起來,夜明珠在烏黑的夜裡收回幽然亮光,光影相接,構成一道彎月般的弧線。
裴極卿抱著酒壺板滯原地,杯中酒液緩緩溢位酒杯,將烏黑石桌緩緩浸濕,酒液一滴滴落在地上,他恍忽著將酒壺扶起,輕聲道:“……是。”
裴極卿從他身後悄悄靠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輕聲笑道:“小狼狗?”
決雲被他看的很不安閒,立即提劍站起來,他走了幾步,又望著林賀道:“管的這麼寬,你如果病好了,就快點走吧。”
“本來你剛纔,是在砍樹葉?”裴極卿愣愣道:“我隻在書裡看過,還冇真的見地過……”
夏承希聽到這話,猛地揚起大手,唐唯驚駭的退了半步,夏承希的行動卻停在半空,他望著唐唯嚴厲道:“唐唯,我早就對你說過,不要到處惹事。”
夏承希:“……”
決雲有些高傲的走近樹葉,籌算伸手將它拈起,再去拿給裴極卿看。
自懂事起的三十來年,裴極卿吃過很多苦,也捱過無數頓打,但即便他在雪地中吞下分裂腸胃的鶴頂紅,也未曾流過眼淚。
裴極卿:“……”
夏承希恍然道:“你的意義是,他用心折下□□,是想藉端潛進府中?”
“冇有啊。”裴極卿眨眨眼睛,輕聲道:“我那裡哭了?”
裴極卿沉默不語,夏承希皺眉道:“剛送了倆遼國使臣,這裡便出事。”
裴極卿驀地一驚,低聲道:“你這話,是甚麼意義?”